夏青蝉惴惴坐在床沿,心中再无别念,只望他快些康复。
这一刻倒忘记他险些误杀自己。
他竟然也会生病。
转念一想,璧川自然会生病,只是他性子傲慢,不让人知道罢了,正如方才,不是也吩咐大双不许她看见?
想到他病时信赖大双多过自己,心中难过;见他双眼紧闭,唇色苍白,睡中仍有担忧之色,心中又疼惜,伸手轻轻拂过他脸庞。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人柔声道“蝉儿。”
夏青蝉见是慧音师太到来,立时委屈涌上心头,道“师太,他……他病了,看着很严重。”
慧音在大双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下,见她担心,宽慰道“江枢相从小就有这小疾,我以前也见过,病发之后歇一阵就无事了。”
大双轻轻咳嗽一声,慧音师太看着夏青蝉,慈爱道“蝉儿,不如我们去这院里的客房稍坐?省得打扰枢相养病。”
夏青蝉摇头道“我守着他吧。”
慧音柔声道“蝉儿,江枢相也许宁愿你先随我过去。”
慧音性情温柔,很少这般坚持,夏青蝉心中虽割舍不下,但想到他有大双带使女们守着,便先随慧音出去了。
她将慧音引至客室,小满亲自捧了茶来,两人喝茶。
夏青蝉自慧音来到,心中焦灼平息了许多,她一向知慧音话少,见师太只是沉默,便也只无言伴着。
快到傍晚时分,大双方过来道“师太,枢相有请。”
夏青蝉急道“他……他好些了?”
大双道“回姑娘,枢相好多了。”
夏青蝉知她并没有说自己可以去,但慧音起身时仍跟了上去,大双伸手挡住,柔声道“姑娘,枢相说了暂不便相见。”
大双将慧音带到了栝树小院书房。
进门后,她察觉江壁川已换过衣衫,面上也已恢复沉静神色。
见她进来,他含笑招呼,请师太对面椅上坐下,又遣大双端茶来。
大双端茶过来,随手带上了门,房中三人无言。
良久,慧音方道“我待会就去高澄那里问他拿药方,便没有药方,也让他多给我一些药。”
江壁川道“不必了,已经晚了。师太,你走时她若要走,你就带她去吧。她若要……嫁人,我也不会再阻拦。”
慧音想起夏青蝉脖子上伤痕,猜测定是江壁川所致,她叹息一声趁江壁川病发后无颜见人,将夏翰林的女儿带离他,也算是报了夏之仪夫妇当日一番情谊。
她起身合掌,这就要离去。
大双想起江壁川那一声‘大双姐’,顾不得如今两人身份悬殊,拦住慧音,对江壁川笑道“我那时挡紧了,夏姑娘又没看见你症候,王太医也只对她说是肝火罢了,待得慧音师太讨来了药,万事还是和先前一样,咱们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婚事,岂不是好?”
见江壁川不理她,大双又转头对慧音哀求道“师太,您说句话……”
慧音只是低头不言。
江壁川对大双一笑,道“办一场婚事,好等新娘子以后后悔嫁个身患恶疾的人么?你让师太去吧。”
大双见江壁川那样一笑,心中更添酸楚,知他性子,只得放下挡人的胳膊,对慧音道“是我唐突宾客,师太请。”
慧音去客室,对夏青蝉说江壁川身体无碍,又让她随自己去青莲寺中住一阵,见夏青蝉踌躇,又柔声道“是江枢相让我带你走的。”
夏青蝉既已知江壁川病势不重,此时想起若又被他锁在房中,害怕起来,道“我随师太去就是。”
栝树小院房中,小满一边心想富贵难求,一边将夏青蝉常用的物事匆匆收拾了一箱子送到马车上。
大双亲自送慧音与夏青蝉两人回青莲寺。
寺中简朴,只慧音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