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遥受伤虽与我的懦弱无关,但我还是挺内疚的,毕竟那位大小姐的目标是我。
“你不用道歉。”林夕遥很干脆,“她已经被打成了废人,这一刀之仇算是报过了。不过你啊——仇家也太多了吧。”
“怎么了,你后悔啊?”我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甩着腿,歪着脑袋朝他笑。
“呵呵……言出必行,哪怕死在半路,也算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后悔。”
“明明在国外长大,却意外地有君子之风呢。”
面对我的夸赞,林夕遥十分淡然,“你想多了。”
忙碌一阵,林夕遥大概是闲下来了,说要教我一些白领技能,好让我能够胜任现代社会的工作,有点自食其力的本事。
“不要。”我明确地拒绝。
他皱了皱眉,“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
“不行吗?!”我迅速整理了反驳思路,“庄子的《齐物论》里有一句,‘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你要是喜欢研究这些,可以去读个学位,留在大学,也能保衣食无忧。”他很认真地给我建议。
“停停停,大学得写那么多无聊论文,谁要去啊。”我给他抛了个白眼,“这句话的意思是,整天在社会里忙忙碌碌,却连物和我的关系都搞不明白,物为外物,一辈子被外物所累,而自己本身的归处却找不到,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林夕遥拧紧了眉头,“听不懂。神神叨叨。”
“什么神神叨叨,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好不好,哼。”我瞪大眼睛,“入世没有问题,也很应该,但让我当一个朝九晚五蹲在火柴盒里的上班族,卯足了劲往上爬;或者在大学里当个教书教授,讲授一些我自己都不认可的知识和观点,让我这样去践行普世价值观,我做不到。你可以当我是懒惰,但我认为人格的独立不在于如何收入,而在于思想。”
林夕遥一声冷笑,“真是懒到家了。得亏你长了张好看的脸,不然——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傻男人。”
我眨眨眼睛,从办公桌跳下来,像只兔子一样几步蹦到他身边,“夕遥,你整天喝咖啡,肯定对这些很了解。我之前喝过一种很甜的咖啡,觉得好喜欢,但是不知道它叫什么,都不会点。你知道哪种咖啡比较甜吗?”
“焦糖玛奇朵吧。”林夕遥冷眼看着我。
“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喝好不好,感觉和你一起喝咖啡最合适了。”我故意蹙了眉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与我对视半天,最后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下,“你都这么问了,我还能说‘不好’吗?”
“嘻嘻~”我坐到他身边,“答应了哦。”
“嗯。你这讨好男人满足自己的本事……我有什么办法?”他捏了捏我的耳朵,“就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你根本听不懂我说话,我就只好用讨好男人的方法对付你了。”我说,“和你解释我的人生目标,你不理解,我也没办法呀。”
“那可真是抱歉,我就是这么俗,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就不明白了,和你的方仙君完全不一样。”他将文件推到一旁,噼里啪啦地开始在键盘上打字,屏幕里一篇信件很快就成型了,我粗粗读了读,这乱糟糟的字母,居然还不是英文。
“你看得懂法语?”他惊讶。
原来是法语啊,“不,我看不懂,只是好奇。”
“吓我一跳,还以为庄周梦里的蝴蝶连几千年后的法语都会呢。”
我是被他骂了吗?!
“混蛋!”我狠狠拍了他的肩膀。
“嘶——”林夕遥瞬间停下码字,搭在键盘边的左手都在颤抖,“痛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这才想起来他后背的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