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火把如龙,一行人很快来到程府。
进门便是一块画着沙场点兵图的影壁,一股苍茫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止如此,程府之中只有大树参天,奇石嶙峋,没有花花草草,处处透着一股简约古朴。
大淳王朝有支天军,一者为镇南,二者为定北,镇南军镇守南山以南,主要抵御南疆来犯,千年来曾与南疆联军数次大战于黄泉沙漠,金戈铁马,纵横捭阖,威名赫赫。程老爷子虽从镇南军中退了下来,可骨子里的沙场铁血还在,自不喜那种花木众多的秀雅格调。
程宅四进,方小年三人跟在李峥身后,穿道过廊,很快来到第三进的主院,刚一入院,便迎面碰上一位肩挂黄檀药箱的老者。
程康问道“王大夫,我爹情况如何?”
王大夫摇了摇头,叹道“老朽无能,程老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怕是过不了今晚了,请程公子节哀。”
他拱了拱手,低头走出院子。
程康转身欲留,最终却只能目送王大夫离开,而后猛然回头冲向周辕,周辕心思活泛,听到王大夫这么说,就已有提防,迅速躲在方小年身后。程康看着方小年,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很快被愤怒淹没,便要向方小年动手,就在这时,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传来“康儿住手。”
众人看去,一名年迈妇人站在屋门口,她眼眶微红,眼泪打转,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只是道“快进来看看你爹。”
程康快步上前,和妇人一同进屋,李峥带着方小年三人跟在后头。屋内,一位满头霜发的老者躺在床上,闭目睡着,正是程家老爷程文山。程康和妇人一同站在床边,问道“娘,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妇人看向床上的丈夫,摇了摇头,依旧忍着眼泪,没有哭出声,她知道自己丈夫一生刚强,不喜欢听到哭声,愣是强行忍着。
李峥叹了口气,对方小年道“阁下亲眼所见,应该相信了吧?”
方小年看向周辕,周辕摇头摆手“不关我的事,我开的药只是帮程老爷疏化郁气,绝对不可能是吃了我的药而变成这样!你们不要诬赖我!”
程康转身,怒指周辕“不是你还有谁?我爹就是吃了你的药,才骤然病重,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程夫人按下程康的手,对周辕道“周大夫,既然如此,那便请你为文山搭脉诊断,看看其中根由。”
“好!”周辕点点头,却又指着程康道“那你让他退开数丈之外,我再过去。”
程夫人递给程康一个眼神,程康不情不愿地退到一边,撇头不再去看,周辕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为程文山把脉。
……
就在周辕切脉时,门外一名家丁悄悄溜开,潜至四进院的墙脚根,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掏出一张纸条,团成团,扔出了墙。
墙外,一双手捡起纸团,摊开一看后,快步离开。
很快,这张纸团随着此人来到城西,进入一座府宅,宅匾上赫然写着‘林府’两个大字。
相较于程宅的简约,林府便要雅致许多,翠竹掩映,假山流水,园林景致美不胜收,捡纸之人一路往前,很快步入最深处的一座厅堂内。
堂中陈设名贵,奇香袅袅,一名男子坐在上首,身穿锦袍,面容清矍,右手四根手指轻轻敲叩扶手,唯独缺了根小拇指,此人正是林家家主林宏阳,坐在林宏阳下手之人,是名气息沉凝的长须老者,膝盖上横放一把带鞘长剑,不时抬手抚须,此人则为林家的客卿,邱长兴。
捡纸之人低头禀报道“老爷,程文山过不了今晚了。”
邱长兴看向林宏阳,林宏阳回了他一眼,手指一停,眯着眼问手下道“当真?”
“千真万确。”手下回道。
“退下吧。”林宏阳挥了挥手。
手下告退后,林宏阳掩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