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树下,红裙飞扬,如那盛开的牡丹。
从早上起天就一直半阴着,已经过了巳正时分,但屋子里还是阴暗暗的,看本书都嫌吃力。
廖茵陈看着那站在树下的身影,一声长叹。
“阿沅,你这几天怎么了?以前你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不管是于妈妈家,还是你大堂姐,这要是搁在以前,你顶多说一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但这次你不但让我安置于家人,还非要我给你大堂姐疗伤。就是那陆家半死不活的小丫头,你都能要我亲自出手。”
“你倒是说说看,你想干什么?”
苏颖沅望着油绿枝叶间的白玉花朵,从那里能望见灰蒙蒙的天。
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许是懊悔吧,也许是想弥补吧。
前世她错过了很多人,很多事,母亲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于妈妈家破人亡,要是自己当初也伸把手,是不是就不会失去这个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疼爱的温暖怀抱。
还有大堂姐,她从来不知道那个只是一个称呼的亲人,喜欢着自己,喜欢自己的傻气,喜欢自己是她的妹妹……
到底还要多少遗憾呢?她不知道。
“真话是我不知道;假话是,她们都是我的亲人。”
廖茵陈瘪嘴,真话也好,假话也罢,怎么都不像是阿沅说的话。
“不过,你堂姐也够命大的,你知道吗?再慢那么一步,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这陆家人也够狠的,不就是想休妻嘛,用得着杀人吗?”
啧啧声中,夹杂着叹息与惋惜。
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这明明看着是锦绣堆,富贵乡的,转眼就成了阎王殿,地狱门。
“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我大姐就算救下来了,估计以后也不能开口说话了。”苏颖沅真诚地向廖茵陈道谢。
陆家不单单是想造成苏颖淑畏罪自尽的样子,甚至还提前给她灌了药,让她在被挂上去的时候连呼救都做不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你堂姐以后会好的。”
这样的话,廖茵陈自己也说得干巴巴的。
女子被夫家所弃,尤其是背负上了和奸的罪名,就算回了苏家,留了一命,但世人的唾沫就能为她在打造一座活死人墓。
“现在人证、物证齐全,我大姐估计……”
苏颖沅哽咽,之前她只是自己相信着苏颖淑,但第二日陆家人上门,交出了堂姐的一个贴身丫鬟、一个肚兜、一枚戒指,这些都是苏颖淑无法解释的。
最致命的是,抓到两人在场的不止一个人,是陆家七八口人,众目睽睽,无法辩驳。
“阿沅,其实……”廖茵陈话说一半,吞吞吐吐。
“嗯?”苏颖沅示意她继续说。
“其实吧,我一直有个疑惑的。你知道的,我是个大夫,这看人呢,总跟你们不太一样。”
苏颖沅不明白她想说什么,眨眨眼等着下文。
廖茵陈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揉揉鼻子还是继续道“从前我也见过你堂姐几次,我总觉得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苏颖沅更糊涂了。
“我意思是说,你堂姐走起路来,身姿轻盈,步伐细而稳,两腿那个,那个,那个夹得很紧,啊……”一边说一边眨眼,给她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什么意思?她该懂什么?苏颖沅用眼神催促。
廖茵陈却是左右看看趴在她肩膀附耳低语。
该死!
苏颖沅重重跺脚,扔下廖茵陈就急急冲出了玫园。
“喂,你等等我啊。”
两人前后脚的出了门。
苏颖沅盯着床榻上的女子,不过三日光景,原本丰润的脸颊深深塌陷,明亮的眼神变得死寂,颓败之态尽显无疑,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