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廉衡进士出身,科考暗房搜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明胤并未有动筷子打算,廉衡挠挠眉心,拾起汤勺强塞给他,皮皮一笑道“殿下就吃一丁丁呗。您若肯吃,我就告诉您,我的秘密。”
明胤微微摇头,并不信他。廉衡却蓦地握住他意欲放下汤勺的手腕,拦道“我说真的。”
明胤肩胛一瞬紧绷,心知廉衡这是要跟自己摊牌了,他既紧张又抗拒,又很想知道他埋藏心底的秘密究竟是哪个,纠结半晌,方松了松廉衡握着的手腕,廉衡适时放手。世子爷照理闷不吭声,末了,竟然象征性地薄吃两口。
薄吃也是吃啊,廉衡刮刮鼻子,依言道“我本姓傅。”
明胤纹丝不动。廉衡却拎起只筷子,脆脆敲下他粥碗,世子爷垂睑,再薄吃两口。天知道,那一刻,世子爷咽下去的是钉子还是粥。
“我父亲,字廉幨,号衡翁。”廉衡言讫,抬眸再次敲了敲他碗,被牵着鼻子的大人物始终乖如绵羊,毫无反抗能力地,再次薄吃两口。那一刻,廉衡心底吃笑,这一头狼皮羊啊,平时倒装得个清锅冷灶简傲绝俗,多累,应该比他这只羊皮狼,更累。
“您和秋廪,早猜到了我是,前太傅,私生子,对嘛?”廉衡说时苦笑,连笑三次。筷子再次敲响世子爷粥碗,“再吃点呗。”
大人物依言再吃两口,好在秋廪不在,若他在,岂由他主子如此遭人摆弄。可无论如何,意愿,皆来自于他主子不是?!
“您怎么跟小孩一样,哄一句吃一口。”廉衡放下筷子,趴桌上说“即便狸叔、捕风什么都查不到,以您智谋,肯定会猜到我姓氏。”
明胤放下粥碗,一默如雷。
廉衡从桌上爬起,托腮再道“我父亲,可曾对您有恩?”
明胤哽凝一刻,终问“为何这么说?”
廉衡皮皮一笑“您对我好啊,过好。这平起平坐的,谁敢肖想。”
“去睡。”明胤掩饰住所有情绪,意欲屏退他。
“我给您磨墨吧。”小鬼拾好粥菜,端起送出门外,交给守夜的追影,捶捶胸膛,指着下去一半的粥碗悄声道,“厉害吧,叫你们心爱的主子吃了一半呢。”
鬼晓得,他叫明胤咽下去的,是粥还是钉子。
追影看着另一碗,问“小先生没吃?”
廉衡“不饿。这里有我,你去休息会。”
追影“无事,今夜本就由我值夜。”
廉衡推他几步“去吧,就没见你们休息过。你家主子身手不凡,又有侍卫巡夜,贼人来了保证直接摁案板上。放心放心,快去快睡。”追影挠挠头端着饭盘离开。小鬼退回屋,见明胤依旧沉檀凝香纹丝不动,耸耸肩未以为意,只将方才囫囵收起的笔墨纸砚重新摆开,加倒些水拿起磨条拾本书,边看边磨。光阴清浅,不知不觉墨汁就溢出砚池,他还浑不知地在那磨。
明胤探手止他“足矣。”
廉衡回神“啊哦,好稠。”
明胤抽走他手中书卷“去睡。”
廉衡嗯嗯地摇头抢回来“我一随溜儿,您不睡我不睡。”说时又兴致勃勃看起书,不消一刻又没了反应,钻入他万千世界万千思想里,眉目时而微蹙、偶尔舒展,忽又洞悉什么似的淡淡偷笑,仿佛他正行走于墨色世界,与书中各色人马侃侃泛聊。明胤凝眸望着他,一边心生惶恐一边涌份安宁,惶恐来自于昌明十年的血膻味,安宁却是眼前人切切实实带来的福禄祯祥。他忽然明白,为何敖顷宁愿弃了国子监宁愿不去弘文馆,也要坐涌金巷槐树底同他看书论道了。他在书本面前,凿凿实实是块玉。
翌日早,卯时即醒的廉某人,捧着本《尔雅》敲响蛮鹊房门。被下药的蛮鹊,尚显晕沉沉软绵绵,缓缓打开门,不料廉衡探手就是一毛栗,给他醒神,道“吃早饭前,必须看到‘释亲’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