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此人摇摆不定,居心不良,殿下如果碰了水利,相当于碰了丰大人的工部。”
明晟眼皮一抬“摇摆不定?设若能将他从明胤身边挖走,也算你有能耐。”
邝玉“可他……”
“还有,工部是我大明的,不是他丰四海的。”
“卑职失言。”
“你先下去吧。”
至于明胤,回到府邸就直接扎入书房。脑子里却不住回旋着廉衡对敖顷毫无君子仪容的拉拉扯扯,一页书一个时辰都未见翻动。临上宫灯,秋廪才进来不放心地问“主子有心事?”
明胤翻页书“我为何要有。”
秋廪不明所以,只好再道“廉衡虽拒了太子,但他这朝秦暮楚的特质,可是一点未改,主子可是在生他气?”
明胤再翻页书“我为何要生气。”
秋廪抻抻眉毛,才又心事重重道“太子若信了他鬼话,重视了官捐和水利,功绩可就朝野目睹。”
明胤“不过糖衣砒霜。”
秋廪诧异“他要使诈?”
明胤“倒也不是。日后自见分晓,旁观即可。”
秋廪忽然又无奈道“小鬼正在高价竞卖主子们用过的桌椅碗碟,也真有他的。还有,暗卫说,他刚刚离开了葫芦庙,望这里来了。”
明胤不语,就在秋廪退离时,忽问“敖顷呢?”
“喔,他被敖放近侍带走了。”
“是么?!”
秋廪很不明白他这声反问,意欲何在,却也只能回答“是”。
明胤沉默片刻,不知从哪摸出颗乌溜溜算盘珠子,放桌面上,道“照这珠子大小,去订制一副凤首轴玉算盘。”秋廪愕然,却没敢多声,正要捏走那颗珠子,明胤却抄手捏回自己手心里,简单打发,“去吧。”
秋廪再次丈二和尚,顾自比划了下算盘珠大小,甫一迈出书房,突然就灵光乍现,想起了廉衡中午噼里啪啦拨算盘的精明样,亦想起了他一贯随身携带的那副巴掌大小算盘,那副因缺了颗珠子、以是不伦不类又串了颗自雕自琢的柴木珠上去的寒酸小算盘。与此同时,秋细心亦想起了,半年前的抱月楼踏月阁里,那颗滑溜溜扑落到他主子玄袍上腿根处的算盘珠。一瞬间秋廪心觉,他主子从抱月楼开始,就被廉衡装进了小算盘。走下台阶的细头发不禁驻足,回望书房,目光那叫个意味深长。
一个时辰后,廉衡气喘吁吁钻来世子府。
明胤“去找狸叔了?”
廉衡坚定摇头“没有。”
明胤“在你之前,秋廪先找他谈了谈。”
廉衡溜了溜鼻头干咳两声“哦,那个,狸叔纯属无辜,是我逼着他将百官职俸等诸信息告诉我的。他并不知晓我要做什么。”
“自身不保,妄图替他求情。”
“他年纪大了么,爱面子受不了您批。我脸皮厚,扛训。”
……
明胤“你和敖顷……”
廉衡“我和他有染,不代表我和敖广有染。”小鬼讪讪抬眸,“再说,兄长和敖广除血缘外,可找不出半点干系。”
明胤黑着脸问“有染?!”
廉衡挠了挠头,呲牙一笑拆补道“我只喜欢女的!跟他纯粹的君子交,殿下可别往歪了想。”
明胤懒得再跟他废话。
廉衡却不依不饶道“我说真的。便是春林班的小相公,也不见得有几个真喜欢男人,譬如说我家阿蛮吧,别看他乖顺的像只羊,乍一看一副任人揉捏的小姑娘模样,那心眼深处,蕴藏的可全是铮铮男儿该有的气节。我让他叫我声大哥他都嫌吃亏,难不成我会叫他大哥么?!”
“话多。”
“哦,对了正事正事。我前日有心揭了下阿蛮伤疤,竟发现他父亲是宁波府‘市舶司’里负责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