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气,凝耳韵、匀鼻子,一心冥念,单手运掌连绵似无形,吞吐散煞间,立掌一送,看似软如棉的一掌却沾身硬似铁,只听“仓啷”一声,箭弩穿体而过,领着数百颗血珠落到了地面。
廉衡再度疼醒,活活疼出满头豆汗,却再度被明胤死死箍住,堵在棉巾背后的凄厉惨叫,几步之外的秋豪都听得毛骨悚然。明胤箍住廉衡的双手激烈地抖着,牙关咬地咯咯作响,全身青筋暴起,他脑子忽一片墙白,连叶昶大喊他止血都仿佛一句没听到。
叶昶瞧主子防线全崩,扶廉衡躺下后大喊秋豪“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啊,止血呐……”
秋豪两步跨来上手强堵廉衡后背汩汩涌流的血洞,他就像堵住了一汪活泉,泉水生机勃勃连绵无尽地穿过他指缝热情不减地往外涌,吓得叶昶秋豪有霎那间觉得他就要血竭而亡了。止血药是药鬼特制的,效灵极好,却也是在半刻钟后才勉强止住了喷涌之势,叶昶几乎用尽整瓶止血药才让鲜血慢慢凝结。青年一身冷汗接一身冷汗后,终于缓颤颤地长出一口气,唤醒他早已失魂的主子“主子,要包扎了。”
秋豪适时背站,他盯着自己血淋淋双手一瞬无言。方才生死之际他竟然生出了一线自私他居然希望眼前的傅钧预就这么死掉。因他实不敢想,她活着会对他视作天的主子造成何等危害。男儿之身,尚且令他主子魂萦梦牵六神不安,真成了女儿身,她插他心口十刀,他主子都未必肯哼。
明胤回过魂来,接过叶昶递来的热毛巾将廉衡伤口污血擦净,愣愣地配合着叶昶给她一层层缠好纱布。包扎结束后,叶昶将廉衡身下那块为鲜血打湿的厚毯抽出,退避起身亦背转过去,道“主子,湿衣,得尽数褪去,真给寒邪侵体……”
他嘎然止声,没胆子说出必死无疑,旋即伙着秋豪并足退出帐外。
明胤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碎汗,若非强大的意志力撑着他这会估计早倒下了。他捏紧被角,喉头一哽再哽,牙根一抖再抖,鼻酸心酸眼里盈满热气……
灯火再灭。
帐外几人望着满手鲜血的秋豪叶昶,个个如上严刑峻法。秋豪脸色从未如此难看,天知道他那刻对廉衡的惧意有多浓烈。他猝然望回营帐,再一次闪过邪恶念头,他真该任由叶昶剜肉拔箭的,那样她或许就直接疼过去了,再也醒不过来,就再不用给主子构成威胁。傍他一侧的叶昶,则使劲琢磨着补气养血之药草,他迅即钻回自己帐内拿了药鬼给他的方子递给追影,央他去城中抓药。
帐灯再度点亮时,二人再次并足进去。
少年已全然昏厥,呼吸时有时消,体征微弱性命危浅。明胤傍坐一边纹丝不动。就在秋豪叶昶上手想给他包扎时,他开口了“活口呢?”
秋豪忙答“施步正看着呢。都是死士,原本活捉了八个,其中五个没看牢吞药自尽了,只存下三个。”
明胤一字一杀“问出来。”
秋豪领命答“是”,配合着叶昶迅速给他包扎好大大小小之创伤。在炭盆、另一床军榻搬进来时,他再难支撑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