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楼摇摇头,完颜翎从袖中抽出一张纸,交给慕容海道“我们去到岛上,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不过,在那块刻着道化无极功功法的巨石下面,压着这个东西。”
慕容海接过纸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百岁一瞬,今朝犹在。大笑大笑,不如归去。”完颜翎道“我从没见过太师父写字,您认得吗?”慕容海沉默良久,叹道“师父他老人家当年被贬谪至此地,后来又到儋州,岭南百姓多受其福,谁不认得呢?”
立时,场上群情耸动,哪怕是目不识丁的人,目光中都露出崇敬之色。这位半生飘摇风雨里、寄生西蜀州的儋州人氏,便是大宋文坛的一代宗师苏轼。
几十年前,苏轼被贬儋州,与烟瘴枯叟洪景天结为至交,并开办学堂、兴修水利,岭南百姓无不爱戴,冷天成也因此结下一段奇缘。及至后来,苏轼假死托生,隐居塞外。
苏婆婆去世之后,苏轼孑然一身、再无牵挂,留下给云华的一封信后再下岭南,却只见到洪景天的坟茔,以及他生前多次向自己提到的道化无极功。在海岸边,他苦思冥想九天九夜后,眩中只见日出东方、月落西山,地火喷薄、天水飞落,岛屿波涛,在这无量大海中浑然一体、交相辉映,终于大彻大悟,十八年后再传给断楼,已经是九十八岁。
奇缘,妙缘。不过,这番少有人知、又不屑见于正史的武林中事,也就随风而逝了。
众人都是叹惋,慕容海道“那你二位之后有什么打算?”断楼道“这两天,翎儿和我思来想去,还是要扶四嫂的灵柩回到上京。她生前我们未能保护好她,连孩子都没能找到。遗骨总不能还留在异乡,不能和我四哥相见。”慕容海连连点头“应该,应该。”
岭南还尚未受到大金兵燹,而且江湖中人大多痛恨朝廷昏庸。因此,岭南群雄虽然敬佩忠臣良将,但对于断楼提到“上京”,也并未作什么太大的反响。不过谨慎起见,完颜翎还是早就打过照应,不要提及他二人的真实身份。
断楼继续道“另外,我们北归的时候,希望能顺路去一趟嵩山。”慕容海沉吟道“你是想去见赵怀远?”断楼点点头,眼中透出几分毒火“虽然我答应了苏爷爷,绝不用道化无极功杀人。天问大师也这样嘱咐过,可若不亲眼看到何路通断气,四嫂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三天前,何路通被断楼一掌打碎了头骨,虽经医治保得性命,但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说不了话、动不了身,连吃饭都只能用竹筒灌些流食。慕容海道“嗯,这也应该。何路通虽然是血鹰帮的人,但在明面上,他还是嵩山派的前副掌门,该交给赵怀远自己清理门户。”
说罢,慕容海对慕容雷道“雷儿,你马上修书两封。一封送去嵩山,一封送到离这里最近的青元庄暗点。就说慕容海将于八月十五前去嵩山,请尹老牛一起来喝几杯。”
众人都是惊讶,慕容海道“柳儿在老夫这里遭了这些大罪,我也该去跟尹笑仇喝三杯赔罪酒。”顿一顿道“说起来,我们两个,也是有许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慕容雷大喜,他听出父亲这是要和尹笑仇重归于好,立刻答应,前去修书。慕容海对断楼和完颜翎道“开棺迁坟,这是大事,老夫自会请方士来算日子。我还要招待诸位英雄,行程安排之事,就麻烦你们去跟柳儿说一下吧。”
断楼道“慕容前辈客气了。”两人退出客厅,转折小巷,去找尹柳。来到一个闺房前,却被门前的侍女告知“尹大小姐一早就出去了,连午饭也没有送到这里来。”
断楼皱眉道“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完颜翎却笑道“这你都猜不出来吗?你想以往,在公主府里找得到我吗?”断楼一怔,转而会意,笑道“我们悄悄地去,看他们两个说些什么悄悄话。”拉起完颜翎的手,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
完颜翎本觉得这样有些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