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难得见断楼露出笑脸,也就顺了他的意。两人轻手轻脚地来到赵钧羡的屋门前,隔着窗纸,果然听见尹柳的说话声。
“钧羡哥哥,你感觉好些了吗?”赵钧羡道“楼兄前日为我接好了断骨,又上了些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尹柳不高兴道“就全是断楼哥哥的功劳吗?”赵钧羡忙道“当然,主要还是柳妹你照顾得好。”
里面传来尹柳清脆的笑声,显然她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完颜翎和断楼手拉着手,也都是吃吃窃笑。断楼担心被里面二人发现,于是气沉丹田,默运心法,隐去了所有的呼吸和手脚挪动之声——这精深奥妙、战无不胜的道化无极功,竟被他用来偷听别人说话,完颜翎见了不禁好笑,却更含着一层欢喜。
“这样一来,他就既不会成魔,也不会成佛成道,永远是我的图鲁哥哥啦。”完颜翎心里想着。她虽然并不太理解“成佛成道”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若清心寡欲,人生便全无趣味。而在海岛上时,断楼便总是沉默寡言,就算说几句话,那腔调也像个老学究。
可自从回来之后,尤其是打残了何路通之后,断楼多和红尘俗世打交道,渐渐话也多了,也爱笑了。尽管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愁绪,但完颜翎感觉得到,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断楼哥哥,正在慢慢回来。而她愿意等着,等他完全回来。
这样想着,完颜翎忽然起了开玩笑的顽皮心思。她将手搭在断楼肩上,嘴唇送到他的耳边,轻轻道“图鲁哥哥。”断楼双颊一热,回头道“怎么了,翎……”那“翎”字才刚出口,完颜翎手上忽然一用力,将断楼推进了屋里。
大门一下子被撞开,断楼差点跌倒,又好气又好笑,却更有十足的尴尬。尹柳正坐在赵钧羡的床边,看见断楼突然进来,吓得“呀”一声,差点蹦起来,随即嗔道“断楼哥哥,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赵钧羡更是红了脸,不好意思之中还有几分骄傲,有意无意地拉住了尹柳的手。尹柳轻轻甩了几下,没甩开,也就不甩了。
断楼支支吾吾,一拍手道“啊,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过几天我们扶了四嫂的灵柩,慕容前辈和我们一起回嵩山,到时候尹老前辈也会去。”尹柳喜道“真的?”断楼点点头,仓促地回头道“那个,翎儿,你也进来呀!”
完颜翎笑着走进来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尹姑娘和少掌门的雅兴,喂药呢?”尹柳手里端着一个药碗,笑嘻嘻地点点头,想了想道“对了完颜姐姐,你看我都叫你一声姐姐了,你也不要叫我尹姑娘啦,就叫我柳妹妹,或者柳妹,或者柳儿就好啦。”
完颜翎心想“当年还不是你不让我叫你柳儿、柳妹妹的吗?”正要回答,赵钧羡却急道“那可不成,除了我,旁人怎可以叫你柳妹?”断楼打趣道“钧羡兄,你以后还用得着叫柳妹吗?自己的媳妇,那不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断楼到底是在大金境地长大,开起玩笑来也欠些考虑。尹柳还没听完,已经俏脸通红,将药碗一掼道“你瞎说什么呀!”快步跑了出去——尹柳虽然任性,但从小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教育,对于这般男女之事,还是有些羞怯。
断楼有点愣住了,完颜翎责备似地拍了他一下,却转而笑道“没事,我们女人之间有自己的话要谈,我去找柳儿聊一聊,你们男人自己瞎聊吧。”
说着,完颜翎将断楼领到了赵钧羡的床边,扶着他坐下,自己走了出去。断楼摸索着端过床头的药碗,递给赵钧羡,笑道“不用我来喂你了吧?”赵钧羡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楼兄,你怎么还来取笑我?”说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断楼这一年来,除了习练道化无极功之外,也跟苏轼学来了不少医术,算起来也是洪景天的半个传人。断楼点点头,伸出手在赵钧羡的断腿上捏了几下“你这腿受伤的时间太久了,次数也太多。我虽然给你接上了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