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瞒王司马,我等得知李过折杀戮族人的罪行之后,还道大唐张节度会听之任之……,如大唐真能主持公道,讨伐李过折这只恶狼,那是为这白山黑水之间除去一害啊!只是不知张节度是否真的已下定决心?当年都山大战,奚人曾有不战之过,不知道天可汗会不会追究我族人之罪?”一番话说完,已是不住地咳嗽粗喘。
王悔安慰他道“当年都山大战是受人调拨,天可汗已经明了。张节度说得明白,只要奚人从此专心归顺大唐,一概既往不咎!”
世子李归国血气方刚,忙插话道“可是张节度如何能做得了朝廷的主呢?如何他说不计较便不计较了?”
王悔笑道“世子此言差矣!天可汗施仁政,怀柔以安天下,张节度统领幽州节度府,受天可汗委派全权节制河北道军政要务,说话岂能儿戏?再者,如还计较以前恩怨,又何须派小使前来磋商赐婚事宜?”
琐高接道“思敬大兄向来重信,我琐高是信得过的,只是如今我王抱恙,又如何进京迎娶公主?”
王悔来前并不知奚王患病,如今一见,心中也委实清楚这位皓首如雪的老人已病入膏肓,别说去东京洛阳觐见,就是幽州节度府也未必能支撑得到,低头沉吟道“如今之计,可否由世子前去觐见?”
一时间,牙帐内众人均皆沉默。
“不妥!”琐高抬头缓缓说道“大兄,为今之计,琐高可否替我王和世子走这一遭?”
他深知万一奚王不治,而世子又不在身边,族内一旦出现权力真空,极易出现反叛和骚乱,而趁老王尚在迅速与大唐缔结婚约,也免得夜长梦多。
王悔点头道“贤弟是左护将,手握重权,为今之计,也只有你去,才能彰显奚族的诚意了!”
“且慢!”世子李归国说道“王司马,不是我等不信任您。只是奚与大唐近年交往极少,琐高大兄一旦前去,万一有不测……”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白。
王悔知道目前奚人对大唐还缺乏足够的信任,世子李归国的担忧也实属正常,但此次一贯态度强硬的张守珪好不容易才被自己说服愿意罢兵息战,正是化干戈为玉帛的良机,绝不能错过。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诸位看这样如何!琐高入唐期间,我暂留贵地等消息,世子也带我领略一下白山黑水的美景如何?”这显然是说他自己愿意留下担任人质,化解奚人的不信任情绪。
他身旁的史思明身子一动,似觉不妥,忙接口道“王司马,不如由我留下!”
王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对大家说“我这位副使也是由天可汗赐名的,而且他的儿子就要出生了,我看还是我留在这里罢了!”
史思明待要坚持,但见他满面挚诚,眼神中并无一丝闪烁,知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奚王等人听了都十分感动,又听史思明曾得天可汗赐名,显然身份也十分重要,况且他家中将有孩子诞生,还能一起出使,显然唐军也并不存敌意。
世子李归国慌忙叩谢道“王司马忠厚仁义,是我小家子气了,万望恕罪!”
年迈的奚王躺在病榻上,一时竟老泪纵横,叹道“如早遇到王司马,奚人何苦与大唐为敌啊!”
琐高哈哈大笑道“小弟入唐,思敬兄入奚,咱俩这个大媒算是做定了!”
此言一出,众皆欢笑。
奚王忙令摆宴,由世子代替自己犒劳大唐使团。
三日之后,奚人左护将琐高率领由贵族、使节和精壮骑士组成的三百人队伍,带着贵重的礼物准备出发。王悔和军仆李猪儿两人暂时留在奚人牙帐,其余人马由副使史思明带领,陪同琐高先谒见节度使张守珪,之后再前往洛阳朝见天可汗请求赐婚。
这条喜讯如春风一般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奚族营地,有家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