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一顿猛吐,将腹中吐出些红绿腌臜物来,气味刺鼻,霜儿却毫无怨色,她捧着净桶,一双黑珍珍的大眼睛关切的望着弟弟。
孩子吐了三次,才终于消停,再看面色已经恢复了些红润,显是已经将毒气排出。
一家人不知不觉已折腾了一夜,待到鸡鸣五鼓,小阿德的病情终于稳定。
杜甫又开了个方子,尽是些连翘、红花、地龙,当归、菊花、桑叶、丹参、半夏等常用药材,王夫人连忙让人抓来煎服。果然,用药之后小阿德的病情大大好转,杜甫知这是由于他的身体十分健硕所致,心中也是一喜。
小主人得救,一家人欢天喜地,王夫人还亲自下厨为杜甫做了朝食,请他多留几日,杜甫也不放心孩子病情,便也就答应了。
小阿德本来就身体强健,又服了灵药“百花还魂丹”,故此康复的速度极快,不到两天,肺病竟然已好了大半,能正常进食了。
谁知这天中午,村头人声鼎沸,只见一尊巨大的泥像被人抬到了村头,那是一尊身披红袍,相貌狰狞诡异的“神怪”,漆黑的脸上一张血盆大口,露着白齿森森,嘴角还有两条长须,看着既不像龙君,反而像个鲶鱼精,听人说这尊神叫做“乌头老祖”最是能行云布雨的……。
一群人吹吹打打,更有一大帮衣着鲜亮的仆从簇拥着一位衣着富贵的乡绅和一名老道而来,后面还跟了百瞧热闹的人,都是附近村民。
有人认出那老道正是日前来王宅看病的那个,只见他身穿八卦仙衣,头戴铁皮道冠,被发跣足,右手一柄桃木剑,时常挑起几张符咒凌空烧化,左手持一个法铃,叮当作响,口中念念有词。
此时,清河地界已大旱了两年,眼看今年庄稼又要绝收,正在行雩祭礼求雨,远近的村民听到消息,纷纷赶来,人越聚越多。
只见那道人煞有其事地做了通法事,嘶哑着嗓子对着纷纷聚来的村民们说道“清河旱,三年难!旱魃藏,龙王潜!金刀天师,驱除邪祟!乌头老祖,行云布雨!”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清河县出了旱魃了,怪不得这两年一直大旱,龙王下雨也落不到庄稼地里来啊,只能求乌头老祖了!”
还有人说“听刘天师说了,他能按太上老君的指引找出旱魃的藏身地,只有将旱魃烧了,才能解得这一方苦难啊!”
“是啊,你看华老虎带着刘天师已经转悠了半个上午了,说不定旱魃就在咱们村呢!”
“你莫说个晦气话。”
“这时候了还怕甚晦气话?都两年不下雨了,今年再不下,也得当逃户了……。”
“哎,看刘天师怎么说吧?我看他整天跟华老虎混一块,别是一起坑咱老百姓的吧?”
“嘘……!”有人忙制止道“你疯了,还是大早晨猫尿喝多了?让华老虎的人听见还能有你的好?再说,明明有人看到刘天师让哑巴说话,让老瘸子奔走如飞,下滚开的油锅洗手也没事的,的确是个神仙啊!小心他把你的舌头也变成长虫啊!”
方才那人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再多言了。
“是啊,听说新来的县令也跟之前那个一样,隔三差五就跟华老虎喝酒摆宴!看来也不是什么……”话及于此,竟将最后几个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
但此时,王府上下人等也没有心情顾得上去看这热闹光景了。
杜甫救了小阿德,就是救了这一家人性命,地不用卖了,霜儿也不用嫁给华老虎做妾了,一家主仆围着杜甫千恩万谢。
王夫人告诉杜甫,当年王悔在日,给儿子阿德取大名王难德,他常说“君子怀德,一之,恒之,于安处立,于难处不弃”,他希望儿子将来即便身处危难亦不要摒弃君子德行,姐姐霜儿,大名凌霜,因王悔一直在北地幽州戍边,他希望自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