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笔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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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口袋,不仅结实耐用而且东西装得多,并且不长的结实圆木棒还可以用来防身,因此颇受他们喜爱。只见杨福贵的两眉头之间仿佛上了一把钢锁,他气急败坏地放下口袋,又迫不及待地从裤兜里掏出“黄果树”和火柴盒。随着“扑哧”一声,以及稍后一缕缕青烟缓缓升起,那锁才舒坦惬意地打开了。杨福贵享受到的快乐就和从前以吸食大烟为生的人在“烟瘾”发作、又及时吸到鸦片时所享受到的那种快乐一样,简直美妙得不可言语。

紧接着,杨福贵一支接连着一支,不间断地抽着纸烟,那架势就像《水浒传》里的武松在路过景阳冈时,不喝上让他心满意足的十八碗酒,不肯罢手一样。武松酒是喝尽兴了,可也险些丢掉了性命;不知道杨福贵烟抽多了,烟会不会要了他的小命?

杨福贵的嘴巴俨然变成了一个是会冒出滚滚浓烟的大烟囱,不消几下周围就已经烟雾缭绕,宛若仙界。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使是抽了好多年的老烟鬼,也免不了被烟气呛到。这不,杨福贵就被呛到了,但就算他被呛到了,呛得不轻——满脸涨红,也舍不得轻易吐出嘴里的烟气。硬是要等烟气从他喉咙里来回走一趟后,才肯放它出嘴巴。

不一会儿,杨福贵“七窍生烟”,宛如一个正在修炼内功心法的武林高手,连乱糟糟的头发上都散发着“真气”。就连他接连咳嗽、吐出烟气时都非常有节奏感,就像是拖拉机发动后,排气管——“突、突、突……”。

“妈,杨福贵!”

“他……他……”陈晓喉咙吞咽了好几次口水。

“他昨晚在火车上跟人赌牌,把一万多块的拼命钱都给输完了!”

“你说这日子还怎么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陈晓下意识地往老人身上靠了靠。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不敢看见那张又恨又惧的脸。可是陈晓胸腔里日积月累的苦水已经上泛到了嗓子眼,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烧杯里已经装不下浓硫酸了,不溢出来的话,怕是不行了。

“陈晓!你个烂妇人!你再多说一句,老子打不死你!”

只在刹那间,陈晓感觉到地在动、山在摇。

杨福贵活火山一样的大嘴喷出了令陈晓多少年来多少次胆寒的熔浆。据说人的七窍相连,以至于他的瞳孔和鼻孔似乎都射涌出浓浓的烈火乌烟,势必是要把躲在老人身后的陈晓烧得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本着“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杨福贵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做错什么,要错也只能是别人的错。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收录“错”这个常见字。

陈晓觉得后背发寒,此时冬天的寒意都不及这寒意万分之一的伤人威力。她后背上的淤青隐隐作痛,好心好意地提醒着她应该马上默不作声,继续做一只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羔羊。

“晓啊,我这个背时儿子让你受委屈了!”

老人被儿子雷声般的音量震住了好一会儿,几乎才缓过神来。她停不住地摇头、叹息、抹老泪。正因为如此,陈晓说出的话好像是经过了春夏秋冬、跨过了万水千山之后,才最终到达老人的耳朵里。

北风要是呼号得在猛烈一些,老人矮小而瘦弱的身躯,就极有可能被它轻而易举地拖去荒野墓地里,而不像白居易所写的那样诗情画意——“薰风自南至,吹我池上林”。

杨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音响,凌厉的哭声被烟熏和惊吓调到了最大音量。

陈晓这只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得团团转,怎么哄儿子也哄不好。她不得不急忙解开衣服给孩子喂奶。

哭得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的杨烨像一头猎狗,立即嗅到目标,贪婪地吮吸。可几秒种后,喝不到奶水、感觉到被欺骗戏弄的杨烨更是开足马力哭得不依不饶。

陈晓脸上“愁云惨淡万里凝”,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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