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青果儿帮江晚铺床,半天都没铺好盖,被子也扯得凌乱。江晚只好手把手教她,青果儿双臂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痴愣愣地看着江晚。
江晚见青果儿看她,笑问“你光看着,然后是学会了吗?”
青果儿咧嘴一笑“小爷,我从来不用做这些。我是在看大小姐,大小姐,你对我真的很好。”
江晚曲指弹她前额,开朗道“我从小和男孩一样,桀骜不逊,也不敢自称小爷,你这毛病是在家里惯出来的吧。”
青果儿摸了摸额头,羞涩一笑,道“我不在爹娘身边长大的,后来接我过去了,也不怎么管我。倒是我哥哥常说我不像个女孩子。”
江晚朝她笑“你想起来了?”
青果儿道“我一直记得呀。”
江晚忙问“那你爹娘叫什么?”
青果儿想了想,道“算了,大小姐,我说的你都不会信的。”
江晚耸了耸肩“你说了才算。”
青果儿犹豫道“我爹是大卫的靖通伯赵钦虎,我娘是开国名将丰国公薛晃之后,我是……”
江晚接过口“你是大卫的甘露县主……”
青果儿睁大了眼睛,只听江晚嬉皮笑脸道“这古往今来就没一朝国号为卫,若我要编,我更想说我其实是大观女帝……嘿嘿,这话你都重复说了好几遍了,话本里的故事不能当真的。”
江晚自当青果儿是疾病还未痊愈,将自己的记忆与曾经话本上看到的故事情节记混淆了。毕竟,平常人家都有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奢望,一个小姑娘幻想自己是个县主怎么了,梦里公主也做得。
青果儿帮自己吹灭了灯,她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搬到明山县的这些日子,江晚并没有放松对自己身世的怀疑,她已经依稀估摸出一些事情的轮廓,毕竟兰溪江氏本家来时,薛映便提醒过自己那些身世的流言,加上江猛石氏举家迁移这样欲盖弥彰……
如果自己不是江猛与石氏的女儿,那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谁?亲生父母和兰溪江氏的本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不然那兰溪江氏的本家刚刚寻上门来,一家人就要从木兰村逃离……
江晚又莫名觉得盛晟可能和自己的身世有那么一些关联,可是什么关联,她暂时也说不出来。
辗转未眠时,江晚忽闻不远的院落有喧闹嘈杂人声,伴随着女子的阵阵哭泣声入耳。
江晚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鞋虚虚套在脚上,披散着头发便走出了房门。江淑也听见声响,见黑夜院中有熟悉的身影,在屋内喊道“大姐姐,是怎么了?”
江晚仔细倾听,才发觉哭声是从盛晟住的院落穿出来的,更不好去凑热闹了。青果儿也跑了出来,对院中的江晚道“大小姐,我去瞧瞧怎么了。”
刚刚开了院子的门,草儿提着灯就赶过来了,撞见青果儿要出来,忙道“别乱跑,是夫人让我过来的。”
草儿也不进院,在院中看见江晚,安抚道“夫人让我过来和两位小姐说没事,尽管睡下,院子里没什么事儿。”
石氏是清楚江晚的性格的,摆明是要草儿来拦着她,不许她过去的。见状,又是盛晟住下的院落,有了白日的不快,江晚怎么会过去讨嫌呢,打着哈欠,道“有劳姐姐了,我让青果儿关门便回去睡觉了。”
草儿微笑道“那我先走了,小姐安置吧。”说罢提灯就走了。
江晚睡意全无,跑到江淑的房内,点了灯,和江淑侧耳继续听声响。女子的哭声渐渐歇,倒是有脚步声从花园经过,后来便没什么动静了。
青果儿道“不会是有贼吧。”
江晚笑了“有贼那么准跑去盛晟舅舅的院落偷,怕不是家贼。”
青果儿挠了挠头“那会是怎么了,听哭声像是采容。采容今天就没见过她,她是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