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脸上挂不住,却又不能发作,嘴角强撑的笑意渐渐淡去,泪珠慢慢的氤氲在眼前,上下眼皮子一挤,银豆大小的泪珠便迅速抖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吧嗒”声。
安玉柔懒得理她,挥手让廊下的晒扫丫鬟叫来江歌儿“你又在厨房捣鼓什么吃食呢?”
“盛暑难耐,我给小姐您熬些绿豆汤。”江歌儿笑着应和。
“绿豆汤可曾煮好?盛些送予我母亲处,她这几日正上火着呢!”
江歌儿看着日头,正是午后暑气最盛之时,懒惫不爱出门,找了个借口推辞“绿豆汤刚出锅,正烫着呢?不若先冰镇后再送过去,冰冰凉凉的吃着才爽快。”
“母亲不喜贪凉,此时送出,待到母亲处正温热好食。”
“那我先去管家那领些冰块来,用冰镇了,小姐从夫人那回来吃正好。”江歌儿想着领些冰块好回来研究些冰淇淋偷偷送到外间售卖。
“你可别费心思了,如今水榭的那位被诊出怀了双生子,正是金贵的时候,安府什么好东西都往那头倒了,还由着你领冰?”安玉柔不快的说了江歌儿两句,倒是把杏香的眼泪止住了不少,如今心里痛快,无论如何是硬挤不出泪珠了“小姐,要不奴去跑一趟吧,上回太太说要给少爷寄两身皮袄,荷香等人不知少爷喜爱哪件,不若奴去替他们掌掌眼。”
“母亲自有主意,何必你巴巴的往上凑,且不说,过几日哥哥就要还家,皮袄也无处可寄了。”
“小姐您是说大少爷不日便要还家吗?”杏香一脸喜意,紧盯着安家小姐连眼都不敢眨,待从安家小姐处得了确切消息,如寒冰遇暖,久旱逢霖,满脸都是缠缠绵绵剪之不断的喜意。
少女怀春,最是难惹,安玉柔懒得搭理她,亲自去小厨房门口押着江歌儿盛了一碗豆汤往安太太处走去。
两朵油纸伞静悄悄的开在羊肠小路上,安玉柔颇有童心的将道旁的鲜花有一朵没一朵的扔进沟渠中缓缓流走,桂香卖力的撑着伞,为安玉柔挡去一些暑意,自己湿了后背却不自知。
江歌儿提着食盒,独自撑着把油纸伞,跟着安玉柔走走停停,一路“沾花惹草”的入了太太院中,悲悲切切的声音悠悠的从厅中传来,安玉柔起了好奇之心,加快了些脚步奔到庭前,守门的丫鬟来不及禀报,任由这安玉柔三人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跑到花庭前。
“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若今日妾身被治罪,那妾身不如就此去罢。”张小娘柔柔弱弱的扑进安仲牙的怀中哭到不能自已,安太太黑着脸不吭一声,远远的见安玉柔跑来,赶紧驱了荷香接去一旁。
“大小姐,怎大中午的跑来,万一中了暑气,可是会把太太心疼死。”荷香体贴的将安玉柔拉至树荫下,掏出一方白帕,轻轻的帮着安玉柔拭去额前的细汗,轻敛了仪容前去见礼“见过父亲,母亲。”
“我的儿,怎这个时辰跑来,日头大得很,着了暑气再怎得了,丫鬟们也不劝劝,由着小姐这般胡来。”安太太宝贝着拉过安玉柔,细细的看了才放下心来。
“母亲莫怪江歌儿他们,是我那熬了些绿豆汤,想着拿来给父亲母亲消消暑。”
“嘤嘤嘤”扑在安仲牙怀中的张娘子,见安玉柔一来,大家便转移的注意力,怕自个的事被轻拿轻放,赶紧捂着帕子寻死腻活着“太太对自家的一双儿女如此宝贵,应是有付慈母心肠,怎的能对妾身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啊!”
江歌儿挑眉看着优揉造作的张娘子,以及被抛在阶梯下全身肿胀皲皮的玉梅,想来是传说的宅斗要在自己眼前上演了吧。
“张娘子,你的孩子可还在你肚子里好好的呆着,诽谤主母可是大罪,就不怕九天神佛降雷鞭挞你吗!”
“拳拳爱子之心,妾身又何错?妾身只不过想给老爷生儿育女共享天伦,丝毫没有跟大少爷争祖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