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太清殿偏殿前。
王总管赔笑着看着眼前人,“帝师大人,陛下多饮了些酒,故而才让您来偏殿见面。”
秦观月神色冷淡,一句话没回,径直踏进了殿内。
太清殿因常用来宴请群臣,故而偏殿时常打扫,布置得也十分华贵妥当,此刻这偏殿内灯火通明,沉香袅袅。
宁昭斜坐在软榻上,手缓缓揉着额头,见你来了便放下手来,笑问,“观月来了。”
秦观月看着他,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
宁昭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声叹息响起,“先帝在世时,朕曾不解,为何先帝如此多疑,连枕边人,亲生子嗣都会怀疑,直到后来朕登基才明白,并非多疑,而是身处高位,不得不多疑。”
“观月,你是他的徒儿,也是我和他一起将你送到钦天鉴的。”
他略带醉意的目光掠过秦观月发间的四爪金龙簪,和身上腰间的明黄宫绦,缓缓柔软了下来,语气柔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王总管一旁听得面色惶恐,他服侍陛下多年,哪听过陛下对什么人这般温柔过,这是真的醉了,还是……
他看了眼那位帝师,却见对方面色从容,竟是丝毫没有变化,不禁心中如鼓擂,连忙后退几步,深深低下头去。
秦观月听着他含糊怪异的话语,嘴角微微扯起,“观月明白。”
“……”
宁昭似乎真的醉得不清,目光也涣散起来,他看着眼前站得笔直挺拔的少年一袭明黄,忽然有些不认得,含糊道,“你……过来……”
王总管心里一咯噔,霎时间如临大敌,却也不敢阻拦。
秦观月神色自若地走上前,看着宁昭带着些迷蒙的双眼,恭敬道,“秦胥在。”
王总管生怕心中的不好猜想应证,急得一头汗,也就没注意她忽然换了自称。
宁昭却是身子一顿,看着眼前少女的目光突然怔在那里,他缓缓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阿胥?”
秦观月目光晦暗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缓缓凑近自己,却是一动没动,丝毫没有躲闪之意。
王总管头皮一麻,拼着一条命喊了句,“帝师大人!陛下……醉了。”
这一声不大,却像是将宁昭从梦中惊醒了一般。秦观月清楚地看着他全身一颤,瞳孔一缩,而后双目立刻恢复了清明。
宁昭额头沁出一层薄汗,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心中惊骇,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摆了摆那只伸出去的手,淡淡道,“朕醉了,夜深了,你也先回去吧。”
秦观月颔首,“观月告退。”
她转身便走,身后又响起宁昭的声音,“待沧澜一统,朕会放你自由,也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背对着二人的秦观月眼底尽是凉意,“谢陛下。”
秦观月刚走出殿门,便听一声女子尖叫,随后便是杯盏落地的声音。
“谁?”
王总管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冲过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宫女被带了进去,噗通跪地。
“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总管饶命!总管饶命!”
“闭嘴!”
王总管连忙看了眼身后寝殿,而后目光阴翳地看向小宫女,“你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奴婢可以对天发誓!”
小宫女脸色惨白,一边解释一边不停磕头,额上流出的血渗进了脚下花纹精美的华贵地毯上。
王总管目光阴冷地俯视着她,“拖出去。”
“总管饶命!总管饶命啊!帝师……帝师饶命!帝师——”
“……”
秦观月眼见着那小宫女被拖走,却没有开口。
一旁的王总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帝师放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