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路口挨着的是京城最有声望的兴源当铺,相比之下倒是显得更加谦虚。
再远处就是引河桥了,京城川河稀少,桥下那片人工开引的河也就被保护得分外清澈。
街道布局与宽度丈量,不仅仅是考虑视觉感受那么简单的事,除却布局巡锣兵和官府机密等因素,因为本朝常有外国使节造访朝贡,这街道布局与百姓的精神风貌,象征的还是自家王朝的颜面。
街道宽敞干净,除却节日不说,两边一般是不允许摆摊设席的,这京城治安并非浪得虚名,每四个时辰就有卫队巡街,若是有人阻挠了向京城传送急报的马匹,亦或是冲撞了哪家的达官显贵,那么就不仅是被请去五城兵马司喝喝茶唠唠嗑那么简单了。
熙熙攘攘,行止合矩,律法严明,阖家安定,没有乌烟瘴气的盛京城就是一块人间宝地。什么仇恨腌臜、尔虞我诈、血溅逼宫,也许只是乐得清闲的人们习惯了这份安定,才编撰出诸如此类的话本子聊以抚平心生的躁动吧。
茶馆倒是开得甚好,说书也成了红火的职业,听众什么的他们向来不愁缺。
然而一切表象之浮华,从来只为掩其内里之糟絮。
宋知熹掀开车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睛里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一刹那对这些人间烟火气倍感新鲜。
闷在宴楼里三天后,今个儿总算是能给放出来了。
进了正府街,几个婆子在门口翘首以盼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只是其中不乏有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但不妨碍宋知熹眼眶一热。
是了,这种熟悉感扑面而来,温馨得竟然惹人落泪。
结果后脚跟刚迈进后院,宋知熹就被蜂拥而来的莺莺燕燕吓出了一个饱嗝。
“姑娘!您瞧瞧我替您绣的喜帕子,婢子没有偷懒呢!”
“姑娘!看我这儿,您要我给李姑娘生辰礼做的荷包已经做好了,婢子绝对给您长脸!”
宋知熹惊呼“什么?!”
“姑娘您忘啦?上次张姑娘来闹,这喜鹊鸳鸯帕是您临时说要给她当赔礼的,还吩咐了奴婢做得亮眼些呢。”
宋知熹缓缓拍了拍胸口竟是想岔了。
“还有还有!”
她循声看去,捕捉到前方一抹清新脱俗的颜色“咦,这是什么,怪好看的。”
一个丫鬟被点到,想起几个小姐妹提到的赏钱,立刻兴奋地跻身过去,“还有婢子打的这个绿水拂柳抹额,您说要给城东的准状元郎马公子回礼,还特意叮嘱了婢子要选用这种油亮一点的色泽呢!”
宋知熹定定地看着那绿油油的玩意儿,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这要真送了出去岂不是会被人拍死……
宋家的姑娘别的先不说,就一个出手阔绰大家都是深信不疑的,这不,宋知熹临行前放了话,丢下一摊子待办的事,丫鬟们就硬着头皮抢着揽了活。
莺莺燕燕围着一女争前恐后地献上手里的绣品,霎时就成为后院里的一抹亮色。
照她自己的话来说,丫鬟多可不就是气派了嘛,哪个贵族的姑娘出门不是身边簇拥着一群丫头的?红红绿绿的哪哪儿都能赏心悦目。
宋知熹抬起一只手,不住地点头应付,但实在是……太闹腾了。
八盏巨大的红纱鼓肚罩灯挂在琉璃瓦下的房檐口,灯脚的金色的穗子迎风摇摆着,天色昏黄的时候宋老爷下了衙,踏着坚实的步子终于回了府。
褚玉院内。
“姑娘。”盘锦打了帘子进了闺房,放下手中的一盘子瓜果,“崔管事说,老爷回来了。”
宋知熹褪下碧钗,重新梳齐了头发“好,我这就去。”
正堂里,一个四十有几的男人时不时往门口瞥上几眼,手里的核桃盘了又盘,细细按摩着手掌的经络。
宋渊见着那提裙而入的女孩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