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皂说我那个时候才三四岁,怎么可能记得,我就稍微有点印象我爸爸办案子。我们家和他们家都住在坡上面,哦,对了,我记得她有个妹妹,脑子不太好使,那个小姐姐经常和我一起在后坡玩,春天柳树发芽的时候,她还给我做过柳条笛。
江大江说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天看见他杀人,血一下子就喷出来了。
江大江还要继续往下讲,杜皂打断说一会儿我给我妈也带两个包子吧,看看她还记得吗?
……
杜医生坐在养老院的小花园的长椅上晒着太阳,满头白发,一脸安然。杜皂地给她一个素馅包子。杜医生咬了一口。
杜皂问妈,好吃吗?你觉得这个像不像以前厂区的那个素包子。
杜建秋仔细又多咬了一口带馅儿的别说,挺像当年那个包子味道的。豆豆当年就喜欢吃她们家的包子。
杜皂说妈,不是豆豆喜欢,是我喜欢吃,豆豆是我的女儿。这个就是当年厂区的那个寡妇蒸的包子,你还记得她有个儿子吗?
杜医生想了想说记得啊,她儿子学习不错,我还给他看过病。
杜皂笑了笑,夸杜医生说妈,你记性真好,他儿子现在是我同事,这是他今天特地给我送的包子。
杜皂坐在阳光下面,杜医生抬手挡了下阳光,看着杜皂的脸说青青你是不是休息不好啊?
杜皂说没有啊,妈,放心吧,我挺好的。哦,对了,妈,你还记得郑大庆吗,就是当年住在大坡上面的那个。
杜医生闭着眼睛想了想说哦,我记得,你爸爸当年还办过他的案子,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了?
杜皂说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从厂区那边开过来的,现在是滨河公园了,妈,我下次拉着你去走走。大坡现在已经是个公园的小山包了,上面还有游廊。当年大庆判刑后,我怎么及得没有多久他们家都搬走了啊?
杜医生说是啊,他们搬走之后没多久,咱们家不也搬到医院家属楼了吗。那个案子结了不久,大概老邓两口子怕他们报复吧,也是为了保护小庆,据说回了老邓的原籍,好像也是安徽的,安庆吧,不记得了。
杜皂又追问了一句妈,你是不是发现过我爸和老邓两口子有什么啊?特别是大庆妈?
杜建秋说老邓两口子当时好像托过你爸爸,我记得你爸爸说过当时大庆妈好像给他送过钱,他没敢收。但我不信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他就从别的案子里面受过人家从日本带回来的小录音机什么的,你还记得你听磁带的那个录音机吗?
杜皂点点头说我记得,灰色的,好像还是索尼的呢。
杜建秋说他说东西他收一点没事,钱他不敢拿,我不信啊……他要是真不敢拿,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啊。
杜皂说妈啊,你还是惦记我爸爸。我上次去看他,他挺好的。
杜建秋说我就惦记着你和青青,下次你来,把青青一起带过来吧。
杜皂说妈,我是青青,我是你的女儿,你说的是豆豆,豆豆是我的女儿,下次我赶个周末过来,豆豆平时要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