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大哥因阿玛对大姐的冷漠,气鼓鼓地嚼着饭菜。
珩穆深知大哥脾气冲动,现在偃旗息鼓,待会儿又免不得一阵争吵,他掩住一声咳嗽,给额娘使了个眼色,大福晋会意后,立即抬手扶着额头殃殃道:“王爷,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头晕。”
“珩玉,扶你额娘回去休息。”王爷板着脸道。
被点名的珩玉,连忙放下碗筷,木讷的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扶起愁眉苦脸的大福晋离开,她临走前给珩穆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却连王爷的脸都不敢看,珩穆这个妹妹平日活泼得很,就是在阿玛面前束手束脚,像个木头人一样,这也不怪她。
等大福晋一走,大贝勒便当场扣箸发作:“阿玛,姐姐在宝荣家日子难过,您怎么不想着帮衬帮衬她。”
“放肆!她一个外嫁的女儿,怎么总惦记着娘家的产业!”王爷也扣下筷子,同珩庆大眼瞪小眼,他厉声呵斥道:“她出嫁那年,我给宝荣置办了多少产业,他们夫妻二人是饿鬼转世,喂不饱!?”
“咱们家缺这点儿钱么,开矿给宝荣入一股又如何,看在我额娘的面上,阿玛您也不能通融!?”珩庆被王爷一吼,气焰顿时矮了一截,但仍梗着脖子为姐姐说话:“阿玛,是不记得我额娘了,她为谁积劳成疾您也忘记了!”甚至把早亡的母亲也搬了出来当筹码。
听到大哥提亡母,坐在一侧的珩穆转开眼,阿玛的发妻病故已久,可一到关键时候,都会被哥哥姐姐搬出来让阿玛心存愧疚。
珩穆不敢苟同哥哥姐姐的做法,利用自己的生母做文章,可他也不会在父兄争执时插嘴,沉默以对便是自己一向的做法。
“别提你额娘,你额娘若在也给她气出病来!”王爷拔高了嗓门,被儿子顶撞心里也窝着火,他随手抄起桌上的酒杯作势要砸下去泄愤,一侧的珩穆看得有些发怵即可想上前劝阻,可阿玛看着大哥神情顿了顿,手里的杯子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随着杯子咔哒落回桌面,珩穆也偷偷舒了口气,阿玛终是下不了手。
打不得儿子,阿玛只能指着大哥的鼻子骂道:“你去告诉她,生不出儿子,就算把王府搬空也落不得一句好!”
“肚子不争气还有脸回来挖娘家的墙补她的漏!你这次去说清楚了,警告她别总打娘家算盘,用王府的钱讨外人欢心!”
阿玛愤然离席,抹不开面的大哥,横了一眼珩穆,讥讽道:“还真是人走茶凉啊。”说完愤懑的推开椅子,椅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撕拉声,珩庆居高临下的瞪着端坐在椅上的珩穆。
看样子大哥又想迁怒于人,可珩穆却不想一味忍让,他眼色沉沉地警告道“大哥,请适可而止。”母亲待嫡福晋留下的孩子不薄,就连阿玛都挑不出毛病,大哥仿佛养不熟的白眼狼,把额娘的宽容当成理所应当,珩穆捏着扳指,压了压心头的火,冷脸对人。
珩庆眯着眼,碰了一颗不硬不软的钉子,再闹下去只能是让人看笑话,他冷哼一声踢翻椅子后扬长而去。
看着哥哥离去的身影,珩穆再也忍不住喉间的痒意,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爷。”二顺自门外恭身进来,屋里的动静不小,珩穆见外面的下人都战战兢兢,于是吩咐:“这些菜就赏给你们吃吧。”每次提到出嫁的姐姐珩纾,桌上的气氛都不好,每次珩庆都会迁怒额娘,少时珩穆冲动大都直接动手揍人,那怕换来的是自己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也在所不惜。
如今,他已经不需要用拳头解决问题,好勇斗狠过后,珩穆发现大哥不过是只纸老虎。安抚好仆婢离开正堂的人缓缓往母亲寝室走去,他满腹心事的穿过游廊,不经意一瞥才发现园中青草盈盈夏花繁盛,也不知怎地,就停下了脚步。
花圃里合拢的一簇簇花骨朵,随风摇曳如学堂里摇头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