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这一天,下了不小的雨。
深秋的雨总归是有特别的凉意,所谓是一场秋雨一场凉。
这一场雨下的迟迟在晨起的时候甚至都咳嗽了两声。
大抵就是这两声咳嗽,又叫陈嬷嬷特地的去请了太医来给迟迟看。
不过就是天凉又干了些,所以才有的咳嗽,倒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迟迟看阿韦去送走了太医,便沉了沉眼,“轿子都备好了吗?”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阿韦还有一点期望,想着迟迟说不定会回心转意呢。
可迟迟却没有一点这个意思,阿韦抿了抿唇,“殿下,总归现在也不拘着一日两日的,您晨起刚咳嗽了两声,太医也说了您需要好好的静养,过两日再去看静妃娘娘,想来娘娘也定是能理解您的。”
迟迟摇了摇头,“我已经是回来的太晚了。”
静妃的情况非常不好,之前就已经是不认人了。
冷宫里面的太监宫女们又是铁石心肠的人,只管是想着什么时候把人折腾死才算完,根本不会有手下留情。
迟迟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她甚至心里有点害怕,只怕是静妃已经是遭遇不测了。
但是这种猜测,她不愿去想,也是更不想说出来。
只是沉了脸色,“还不快去。”
阿韦是不敢违背迟迟心意的,只能是低了头应是。
但迟迟出门的时候,陈嬷嬷自然也是要过来假模假样的拦一下,“殿下,您这身子都尚且还未好呢,怎么就能出门去。”
迟迟坐在轿撵上,脸色看不分明,“嬷嬷也要拦我吗?”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冷了,就是陈嬷嬷一时半会儿都有点被威慑住,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好一会儿才尴尬的笑了笑,“殿下哪里话,老奴只不过是担心殿下身子罢了。”
她看了看廊下的雨,“殿下即便是要出门,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不如是等了雨停了再走吧。”
她关心的不得了,“殿下身子原本就没好,这再叫雨给淋了的话,只怕是不好。”
迟迟看了看天色,昏昏暗暗的就好像随时都要天黑了一样,这场雨真的不知道是要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
她扯了扯唇,“嬷嬷不必担心,我带着人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的。”
她轻轻的咳了两声,然后语气低下来,“走。”
“奴婢恭送殿下。”陈嬷嬷的眼神缓了缓,又转头看跟在边上的阿叶,“去给皇后娘娘回个话。”
“是,奴婢清楚。”
雨天的皇宫有一种格外寂寥的感觉,这感觉虽不是孤独,但莫名的让坐在轿撵上的迟迟觉得心情更加的复杂。
总有一种风雨已来的无措感。
她的轿撵行至一半,却见不远处迎着雨走来一个人。
那人穿了东厂的飞鱼服,眼看暗纹精致华贵,俨然是不逊于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主子的装扮的。
但是他的步子却明显就是奴才才会走的步子,快又稳。
根本和这宫里的那些个走两步就要歇歇力气的主子是截然不同的。
已经是到了迟迟的轿撵下头了。
他身边还跟了个等闲的太监给他打伞,他已经是打了袖子微微一福,“给殿下请安。”
迟迟倒觉得似乎是有许久没见着曹汀愈了。
虽然说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前两日的事儿,但可能是因为她受伤严重,叫她有点恍惚今夕何夕了。
这会儿见他低眉顺眼,就好似之前在人前看到过无数次的那样规规矩矩的。
不知怎么,迟迟的心竟然就惊了下来。
没能再叫这风雨吹的慌慌。
“千户这会儿怎么冒雨而来。”
曹汀愈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气色不好,坐在轿撵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