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接着道“高祖复国,一统九州,自此月琉与南胥、交趾同,成为大晁藩属国。新封的月琉王为了表忠心,把当初领兵屠了日兆满门的聂莼桑供给了宗主国。”
我咂舌这兔死狗烹未免过于明显。”
小西贝叹了口气“高祖剜去聂莼桑的心,将之倒挂在大晁城门上三天三夜,算国祭。又命人找来高人,用冰心结将她的心冻结,用镜蛊将她的肉体封印,分置两地,好叫她肉身与魂魄不能相合,亦不得轮回。如今她的身体再度苏醒,怕是镜蛊起了作用。”
“那镜蛊是?”
“一种上古秘术。起灵调催动蛊虫,无心镜入人体化作镜心。施蛊者操纵肉体。”
我暗叹此手段之卑劣,转念一想,又奇怪道
“那为什么刚刚残女说,现下昭王的心又是聂莼桑的?”
小西贝道“你一定听说过昭王出生即患心疾吧?这病要治好,只有换一颗人心。这老祖宗留下来的百年人心,便被璋王用来救了儿子。”
我有点难以置信地听着这些,难怪她看起来如此淡漠无情,原来真的没有心啊。
小西贝斟了一杯竹叶青,饮下道“这都是前话了。残女催动了她的镜蛊,让她复生,命她寻仇。”
看到杯盏已空,我赶紧给小西贝又斟了一杯,问
“她若是不听催蛊人的话,又当如何?”
“蛊虫反噬镜心,魂飞魄散。”他喝下继续道“这前朝的月琉将军,是以必须要拿回她这颗心,才可解除身上的镜蛊,重新为人入轮回。”
闻得梦玉石内一阵轻哼,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和小西贝立即缄口向龙乾宫看去,榻上之人微微睁眼,聂莼桑扶了他一把。
“你醒了?”,她低头问,又向门外大声道“快传太医!”
冼子酥头上密密岑岑的汗珠,额头无力地垂着。聂莼桑将肩凑过一点去,给了冼昭一个支点。
冼昭贴着她的肩膀是滚烫的温度,可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嘴里嗫嚅着像是要说些什么。
聂莼桑将头靠过去,贴在他的耳畔。
他气若游丝,几乎是一字换一气地道出这简短的句子
“你……你的手,伤了。”
聂莼桑一怔,差点倾了碗里的汤药。
这么一瞬,我却看见她的意识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她想起幼时在月琉的时光,她的的确确拥有月琉将军的头衔,但是,拥有的也只有月琉将军的头衔。
算起来,她也是有皇族血脉的吧。只不过君王一夜荒唐,宠幸了浣洗的宫女。地位卑微的母亲生下她后含恨离世,甚至没有来得及给她取名。
她顺次三十二,在公主中位排十九,三岁被送入月琉国培养秘谍的毒门谷,谷中人都唤她月十九。
冼昭曾说他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掌控,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选择不了出生,可一出生,却注定要肩负起月琉使命。
没有什么由得她选,为了让她能刀剑穿身都面不改色,她自三岁起就学习武器与暗器。然而她的训练方法却是令常人闻之丧胆的。
十六岁那年,为了突出重围,她亲手重伤了自己的九个同门师姐,师傅的规定是若她胜了九个师姐,则留她们性命;若败给她们,那就由师傅亲手取了她们性命。
毒门谷里,昔日情同手足的师姐们招招致命,她只有拼死抵抗,将她们伤得体无完肤。
最后在出关之时,以为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疏于提防之际却被大师姐用流镖射中臂膀。
她忘不了回头时师姐那愤恨的眼神,她一人强忍着疼痛将一身的溃烂冲洗干净,心里却是有了一点点的慰藉——相比起那九个废了手足的师姐来说,她是那个剩下的幸运;而她也用实力保住了她们一条命。
但是她后来才知道,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