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杀伐之气渐去,更显得沉稳了。此时他正与身旁的一人说话,那人却是被利刃削断了足的阿若挈赛提,在投入图格身旁后,已经改姓齐格勒,老老实实做起右谷蠡王身边的幕僚来。他因无法行走,坐在两人抬的软椅上,风一吹来脸色便白几分,身体很是虚弱。
“此次大王派我等前来与凉州牧商谈,是为了清闽一族的大事,你们都把嘴巴管好了不得乱说话,都听到了?”齐格勒图格低声对手下命令。
此时州牧府的正门从中间打开,林夔止首当其冲出现在门内,点头示意。一众清闽卫跟随着右谷蠡王行礼,并从队伍后面献上几十抬礼物来。“这是我等在武阴山猎到的黑狐、紫貂,还有虫草雪蛤等药材,特地送给凉州牧林大人。”
武阴山都快到蛮平国境了,这些礼物皆是珍贵难得,也代表着清闽的诚意。凉州牧挑了挑眉,欣然收下礼物,然后便将众人迎进府内。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幽幽地在半空中响起“黑心狗官贪污受贿,老朽看在眼里了。
“前面就是凉州关啦。走了这些日子,总算是到了。”号枝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开始考虑进关后准备吃些什么。从灵州大营到凉州关,她们紧赶慢赶走了将近五天,这五天四夜里,除了解手几乎连吃睡都在马背上。
清闽族人是马上民族,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但不代表号枝也受得了。她早在第三天就磨破了腿内侧的皮肤,马每走一步便疼得她龇牙咧嘴,后来还是阿若挈策乌给了一块柔软的熊皮让她垫着才支撑下来。
“凉州关内刚刚度过白灾,想来也没什么好吃的。天气开春,应该有野兽出洞,大王要不要先去郊外看看有什么野味?”号枝怂恿道。
阿若挈策乌不想理她,拿着一沓羊皮纸翻来倒去地看。号枝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是用清闽语言写的一封密信,歪七扭八的。她虽然会听说清闽语,但不会读,只能看懂一小部分“上面说了什么?这两天经常见你收到密信。”
“是右谷蠡王的往来信件,他们比我们略早半日,这时候应该已经快到凉州牧府上了,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想起那个白毛男,清闽大王就有点咬牙切齿。但是今日是来求合作的,就算是有什么气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闷,面上显得有些烦躁。
“嘿嘿,大王这是志在必得呀,不仅亲自来,还将金帐内最得力的右谷蠡王也叫了过来。”号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道,“您放心,如果凉州牧再不给面子,老朽就帮您打到他给面子……”
“凉州牧有一代战神之名,左大将真的打得过他?”
号枝还从没被人质疑过呢!她当下就是一愣,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若面对面地对上林夔止,是否能打得过他……
凉州的白灾一直是笼罩在俞国极北三州人民头顶上,挥之不去的一块阴霾。崔始阳的封地虽然是蒙州,但是也听说过凉州白灾的可怖。冰雪凶猛,加上今年冬季又发过瘟疫,一路行来,几乎每个村庄上都有人批麻戴孝。可就是这些还未曾完全走出伤痛的百姓们,肩上扛着农具,手里提着农肥,一点一点挖开刚刚解冻的土地,将来年的希望细心种下。
今年年初大集,崔始阳因病未去参加,却能想象到大集上是如何一片欣欣向荣的假象。各地官员上安京述职,从来更愿意粉饰太平。属地太平、税租齐全,那边是属官称职办事牢靠。只要在上官们面前露上这么几分政绩斐然的样子,那离升官发财还远吗?
转而再看林夔止,因为白灾和瘟疫的事情,御史台里参他的本子至少堆了半人来高。白灾是天灾,避无可避。朝廷未拨银粮,他却能在关门口设难民营,自掏腰包从蛮平购入粟米撑过寒冬,可谓大善;瘟疫是,饥荒寒冻中被那拜月白狼教的有心之人盯上也是在所难免。这种情况下果断封闭难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