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步入清晖园拱门,一声响雷平地乍起,下一秒,黄豆大的雨便突降下来。
江流和那小厮拿出早就备好的油纸伞,为主子挡雨。但这雨下得实在急,地面马上积起了水坑,园中花圃里,不少开得正欢的花朵儿遭了大难,被迅猛的雨滴捶打落了娇嫩的花瓣,落在下面的泥中,溅起一点儿泥水来。
“快往堂里去!”
穿过拱门,一道小小的清冷身影却突兀得出现在雨帘中。
是个女孩儿,教习先生抬眼看去,那是个年约5,6岁的女孩儿,藕荷色的纱裙已经湿透了,贴在未长开的身上,垂在身侧的手白得有些发青,仿佛无知觉般蜷着,露出一支雕花银镯,发髻已经被雨打散,湿漉漉贴在白皙的脸颊边,女孩正望着花圃里被打落的花瓣发呆。
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形象全无。
“清明?!”戚明堂大惊失色,听见这一声呼喊,那女孩儿施施然抬了眼看过来,教习先生顿觉呼吸一窒,这女孩儿的眼眸,仿佛在看什么死物,那眸清清浅浅,倒也不是阴沉,只是全无情绪,好像在看你,又好像不在看你。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快随我去堂里!”戚明堂二话不说,也不等女孩儿吱声儿,就一把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朝清晖园客堂走去。
女孩儿俯在戚明堂肩上,朝教习先生望了过去。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这女孩儿眉眼极美,只是眼眸毫无波澜,整个人似飘渺云烟般,清远得很。
四人刚踏进客堂,在屋里备礼的婆子惊叫了一声,“二小姐!”接下来论堂内丫鬟婆子乱了一屋,给女孩儿上毛巾裹毯子,这人也只安静得一动不动任由折腾。
“哎呀!清明妹妹!”
一股牡丹香先声音传了过来,背对着门口正看女孩儿的鸿书先生听见了这声清越呼声,转过身去,两人视线均是一愣。
这人这女孩儿生得极好。两个人脑子里一齐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哎呀,清明?!这是怎么了?肖嬷嬷呢?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快送屋里热水暖暖!”没顾上和先生见礼,荣清夫人便扑到戚清明身边,左右看看,担忧之情溢于表面。
荣清夫人守着丫鬟婆子将戚清明带了下去,屋里顿时清净了,几人这才闻见了铜炉里缓缓飘散的漪兰香。
“鸿书见笑了,那是我二妹清明,这是我妹妹明容。”戚明堂歉疚一笑,鸿书先生也扬起一抹笑意“无妨,只是教习,无需多礼。”
“先生叫我荣华亦可。”清越的女声带了一丝俏皮说道。
“闺中小字怎可让外男乱喊,荣华别闹!”戚明堂点了戚明容一下,“这是大哥的挚友齐修远,字鸿书,要好好唤先生!”
戚明容瞪了自家大哥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女儿家的娇俏对着齐修远微微一笑。齐修远回了一笑,两人又在心底抽了一口气,感叹对方容姿不凡。
戚明容端正行了一拜礼,“先生受荣华一拜。”齐修远受了这一礼,便在客堂中的紫檀木教案边坐了下来,身边的小厮从一旁紫檀雕花置物架上的书箱里拿出今日的启蒙书递到齐修远手边,像荣清府这样的人家,三字经之类的从小当绕口令朗诵,且教习若是小姐们,启蒙书多以诗书开端。
戚明容也坐到自己的香案边,那里早已备好了成套的文房四宝和诗书经文。“春和,先给我磨墨吧,清明还未到。”
唤作春和的清丽丫鬟应了一声,上前研磨开了松烟墨。戚明容嘱咐完,又转头望了望正坐在前方的齐修远,只觉得这人即便只是坐在那儿,拿书的手修长白皙,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雍雅。
“我先去别院了,清明平白淋了一身雨,母亲大约极恼,鸿书大约不知道,我二妹妹”戚明堂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向好友说这等家事。
“清明妹妹只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