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洲这么分鹿肉铁定是想要留下来一部分给自家腌制成肉干,方便过冬的时候煮着吃,否则一头完整的野鹿在集市上那才是值了大钱的。
但这是孟寒洲打回来的猎物,怎么处置都和苏遥无关,而且鹿肉的烹制极为繁琐,一旦做不好肉质就容易老,以现在孟家厨房里头的简陋条件,这肉到了她手里也是浪费,还不如卖出去换点银子实在。
苏遥从孟寒洲手里接过她磨的锃光瓦亮的菜刀,左右抡了好几回还真有那么点架势,用手指在野鹿身上大致分化了地方后,手里的菜刀使的也是不含糊。
孟寒洲分肉那完全是靠的自己一股蛮力,但他却看得出苏遥用菜刀割出来的肉都是用的手上的巧劲,而且每块肉都肥瘦相间,连纹理都被一并照顾到,看上去切下来的肉极是漂亮。
再看看他之前切好放在一旁大小不一的鹿肉,孟寒洲凝视了忙着分肉的苏遥半晌,眼神里包含着的情绪却是令人看不真切。
苏遥切肉忙的是大汗淋漓,浑身都带着股混着血腥味的汗臭,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瞧着手底下被片的只剩下骨架的野鹿还算得上是满意。
她把内脏和鹿头以及鹿鞭这些东西全都切了下来放在了边上的盆里,骨架准备拿去煲汤。
但一双宽厚的手掌却是先她一步端起了盛着鹿头、鹿鞭和内脏的木盆,苏遥见着他往外去的背影急忙唤道“你这是去哪?”
孟寒洲闻言止步,拧眉道“扔了啊。”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苏遥二话不说冲上去就给木盆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这可不能倒,值钱着呢!”
这男人怕不是个傻的,虽说古人不吃内脏下水,但鹿鞭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扔了?
孟寒洲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深邃而又黝黑的眸子里泛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憋了又憋,眼神扫过那木盆里的鹿鞭时,闷闷的道“苏遥,这东西吃不得。”
“我有法子能让它吃得。”苏遥只以为孟寒洲是吃不了这内脏下水,软着声道“这下水好处理的很,我用面粉搓了上面的味道就能消不少,再用味道重的佐料大火炒,保准你尝不出来。”
孟寒洲瞬时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对上苏遥那双澄净的眸子,他瞬时只觉得怕是自己想太多了,但那样的东西即便是军营里的汉子尝的都少,她一个女人家……
但苏遥却是只当孟寒洲这么扭捏的模样是觉着内脏恶心,可野鹿浑身都是宝,她才舍不得扔呢!
尤其是这鹿鞭,拿来泡酒比鹿血酒更能大补身子,她到时候胡乱编个名字在村里头找里正婶子推卖,指定有人来买。
至于药材铺这样的地方,苏遥仔细想了想却是不敢上门去推卖,且不说药材铺的大夫见多识广能认出来,就是那抓药的学徒怕是都能辩出来这是鹿鞭,她一个妇人家卖这种东西被传出去,只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可她却没想到过让孟寒洲欲言又止的恰恰就是这木盆里显眼的鹿鞭,他忍了又忍终究是没说出口,毕竟他们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却从未有过实,怕就怕的是这苏遥压根就不懂这些,他骤然开了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结尾。
大不了她用这盆东西做出来的吃食他不碰就是,只是该怎么告诉这女人她也碰不得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