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由他抱着。
此人步下生风般一路行色匆匆,凌安暗想这倒霉玩意儿要给他弄到哪里,却看见原本遥遥无际的辇道尽头幽幽立了座小黑屋。
待二人行至屋前,凌安看清了小黑屋子的面目,眸中阴鸷顿现。
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他竟化手为掌劈向他,直逼的他不得不松开手,凌安踉跄着堪堪站稳,怒目圆睁“你是谁!”
这小黑屋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便多年过去看之一眼却还是止不住翻涌着的痛苦记忆,如蛆附骨、刻骨铭心。
来人无意识将吹落肩头的白花捻了捻,忽尔笑了。
他原本就生得温润朗朗,此刻笑得睛风暖雪。
半张睑上的怖人勾纹像水墨般渐次隐去,双面的恶鬼便隐作了一块羊脂墨玉。
这人手上还悠悠执了株白草,像是哪座山上折了杜若来寻檀郎的华农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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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你应当记得我。”
凌安凝眸沉思,却恍觉眼前人真如自己。
且这般看,他现在长身立在自己面前,竟还比自己高出些。
来人垂眸静静看着凌安,突然道“我是你。”
凌安觉得自己控制心神的一张琴,啪地断了弦。
他愣愣地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谁,眼前突然一片电光火石。
一白光破空而入,周遭像是纸搭的戏台般溃然崩塌。
……
凌安静静躺了半晌,睁开了眼突然一跃而起。
他眼前还是那人一双敛着笑意的眸子,不由得觉有些可怖。
余光处瞟见他的长剑静静挂在墙上,剑刃安稳,镂刻的勾纹隐隐流光。
静了一瞬,觉得灵台渐渐清明。
他揉了揉额角,刚这是做梦了?
这梦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凌安混混沌沌返到现世来,方松口气便见下人火急火燎的冲过来,低声汇报了近日王城中的事。
他眉心微蹙,听到最后忽的扬起了眉,像是自说自话般。“她对自己下手还真是狠,那我堂堂七尺男儿,便输谁也不能输给她。”
凌安微抿起唇,眸底却丝毫不掩冷然桀骜之色,他半晌轻笑起来,“叔叔,我早就说过了您树大招风。但您既然不听,侄儿就得好好教教您。至于西蜀赈灾这行,恐怕我是去不成了的。”
说着,他伸手召来自己贴身下人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下人惊慌不已忙磕头,“皇长孙,这使不得!”
凌安冷笑道“我说使得就使得。”
他就突然想起梦魇中的自己,那半面脸的勾纹是个繁琐符咒,是他最为熟悉的一个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