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上来的是炖鹿髓骨肉,这也是舍韦酒家需要预定的名菜之一。”
就像上一次打破卡利斯特和路易之间那微妙的尴尬一样,这一次卡博也在非常恰当的时候带着舍韦酒家的侍应走了进来,那种恰到好处的时机简直要让路易怀疑这位侍从是不是在时刻监视着他们的动向。
这一回路易学乖了,他微微低着头,看着侍从们为他们切割开那香味扑鼻的炖髓骨肉,一句话也不说,以免再次引来卡利斯特的调戏——他可不认为有侍应和侍从在旁边,这位先生就会收敛一些!
路易没有说话,但这时候近侍卡博就开口了,他非常殷勤地向路易介绍起这一道主菜来“法朗坦先生,请容我为您介绍一下,这道炖鹿髓骨肉用的是一岁左右、刚被宰杀的牡鹿的胫骨肉,先经过烧烤到半熟的程度,再浇上葡萄酒,和捣碎的马铃薯、菠菜和生菜一起慢慢炖煮上两个小时,直到肉汁、蔬菜和髓骨肉的味道都融为一体才能算大功告成,我想您肯定会很喜欢的。”
“一般来说,其他饭店的炖髓骨肉用的都是小牛的牛胫骨,因为用鹿肉对厨师手艺的要求更高。这道菜在舍韦酒家那里也是非常受欢迎的名菜,我们先生今天下午下令去预定的时候,差点就因为时间太晚而预定不到了呢!”
“卡博,”子爵说,他似乎对自己的贴身近侍对路易的过于殷勤而感到略微不悦“你的话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啊,先生,这并不是我想多话。”卡博说,他看起来颇为委屈“我只是觉得,为了保住我今年的工钱,这是一个更好的办法而已。”
“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下子,连路易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他看着这位子爵的贴身近侍,想听一听他有什么高见。
“先生,这是很显然的,比起祈求您的怜悯而不要扣我的工钱,我还是祈求法朗坦先生的怜悯,得到他对今晚的晚餐的满意评价来得要更容易一些。”卡博对自己的主人说,他那种狡黠又机灵的模样让路易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被逗笑了。
“我可没有办法影响你家主人的决定,卡博先生。”路易说,他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这可不是一个非常好的点子。”
“您这么说会让我非常沮丧的,法朗坦先生。”卡博说,不过他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沮丧的模样“但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您想要来一杯葡萄酒吗?银行的地下有一个小小的酒窖,里面储藏着勃艮第、波尔多和鲁西荣省的葡萄酒,还有昂伏夫人在一八一一年酿造出来的最上等葡萄酒,您也知道的,那一年的葡萄歉收得非常厉害,但是那一年酿出来的酒品质也是最好的。”
“这里有昂伏夫人的葡萄酒?”路易有些惊奇地问,不过他转念一想,对于子爵这种有权有势的贵族来说,收藏有这位最著名的酿酒大师的作品大概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作为一个成长在葡萄酒产区的人,他有心想要见识一下昂伏夫人的酒,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一时不由得犹豫起来。
“派人去拿两瓶过来。”卡利斯特对卡博说,他肯定看出了路易的心思了。
“是,先生。”卡博回答,他转头对另外一位侍从示意了一下,那个侍从当即领命而去。
被派去的侍从很快就回来了,著名酿酒师的作品被倒入透明的玻璃杯里送上来,红色的葡萄酒液香气扑鼻,路易只是尝了一口,就不得不承认那位夫人的盛名确实是名不虚传的。
“我记得一八一一年那一年,因为葡萄歉收,圣埃蒂安里有好几个人提前离开了学校。”他有些怀念地对卡利斯特说,“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已经不记得那些离开的人的名字了。”
卡利斯特看了他一眼。
“我记得,那确实是不怎么愉快的一年。”子爵若有所指地回答,不过他所说的不愉快和路易所说的不愉快是不是一回事,那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