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莱辛夫人的花店。”
这句话听在路易的耳朵里,就如夏天里的惊雷突然炸响一般,让他整个人都要发抖起来。
“我的女仆,“路易说,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听起来奇怪得甚至不像他自己在说话:”她指认说,那一天在那个情人屋里侵害了她的人,是您的兄弟。“
卡利斯特甚至没有否认他的指控。
“加尔比恩那天喝了酒,而莱辛花店的人给了他一个女人。“子爵回答,他的神色非常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写信询问过他,他也承认了,在他看来,这不算什么事情。”
“不算什么事情?”
路易喃喃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他想起了莫伊娜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加尔比恩·德·杜兰德先生竟然认为,他在一个下流的地方卑鄙地强迫了一个无辜女孩的罪行,不算什么事情?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到头来还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玛丽她、她当时已经认出了他,苦苦哀求过他!”
“他当时以为那是莱辛夫人花店新想出来的花样,而且那时候他喝了很多酒,并不清醒。”卡利斯特说,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降临的夜幕:“自从跟那些英国人混在一起后,加尔比恩就一直沉迷于过分放纵的享乐,即使我也约束不了他太多;德·洛佩兹伯爵夫人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对他非常担忧。”
“这并不是,并不是他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理由。”
路易急促地喘息着,他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悲哀地发现自己做不到:“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我们的法律,也悖逆了我们的道德,万能的主绝不会容忍这种罪行的,先生,绝不会。”
卡利斯特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路易,这让路易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来。
“先生,我斗胆请问您,您将会如何处置您的兄弟,在他做出那样卑鄙的事情之后?”
“你的情绪太过激动了,路易,这对你的身体不好,你需要冷静一下。”
子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向路易走过来,试图让路易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然而路易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卡利斯特向他伸出的手。
“先生,”路易说,他执着地想要从子爵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公正的、公允的回答:“您将会如何处置您的兄弟,在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
伸出去的手被无声地拒绝,卡利斯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背后的壁炉中燃烧的火焰跳跃着,在墙壁的护木板上投下摇曳不定的火光,连带着让子爵的神情也在光影之中变得明暗不定起来。
“我会给那个女孩一笔每年一千法郎的终身年金。”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子爵终于回答:“这笔钱足够她安稳地生活下去,至于加尔比恩,我会暂时停止他所有的津贴,要求他到外省的修道院里去住上几个月。”
路易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因为子爵的话而冻结起来了。
“这就是您对他的惩罚?”
他只感觉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断了线的风筝那样无法抓住:“那个女孩子受到了那么惨重的伤害,她已经快要死了,可是您对加尔比恩先生的惩罚,仅仅是,要他到修道院里,去住上几个月?”
面对他的指责和控诉,卡利斯特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会给她相应的补偿、支付所有的费用,也会给加尔比恩足够的教训,这难道还不够吗?”他说,“难道你认为,我应当把我的兄弟送到监狱里去,交给那些连贵族身份都没有的所谓法官去审判,才是正确的做法?”
“这难道不正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路易!”
卡利斯特的声音顿时严厉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和路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