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路易,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我绝不会容许我的兄弟像一个平民一样站到审判席上去,更不能容许我家族的名誉和荣耀在我的手上被所谓的法律摧毁。”
路易再度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子爵,甚至不能明白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什么。
“您想要包庇他。”
他的思维已经几乎要停滞了,花了好一点时间,路易才让自己能够理解卡利斯特话里的意思:“你说你不能让他走上法庭,可是你对他的所谓惩罚根本就不能算作惩罚,对你们来说,所谓的到修道院去,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呆上几天而已……不,不,先生,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想起了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里,形枯槁立的玛丽,想起约瑟夫、通萨尔老爹还有那些爱着她的人的哭泣;那个女孩子已经被摧毁了,她快要死了,可是她才十几岁,不久之前还在热切地期待着做一个幸福的新娘——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错,最后却要背负着世人的讥笑和谩骂死去,可造成了这一切的人只需要按照他堂兄的吩咐,到外省的修道院去住上几天,就可以宣称自己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净化、再回到巴黎继续他纸醉金迷的生活!
子爵凝视着面前的人,他的神情里有着一种奇异的悲哀,但那种坚定的意志并没有因为心爱之人的指控而改变上哪怕半分。
“路易。”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卡利斯特才慢慢开口了,他深深凝视着路易,仿佛要把他流泪的样子铭刻在心里:“你可知道,加尔比恩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叔叔安德烈,是怎么死的?”
“安德烈是我祖父最宠爱的孩子,他聪明、机敏又漂亮,比现在的加尔比恩还要受女人的欢迎,我的祖父一度偏爱他到我的父亲为之嫉妒。”
卡利斯特缓缓说着这些自己家族的往事,壁炉里的火焰燃烧着,木柴在火焰中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如同这些被埋在时间最深处的秘密不祥的注解:“可是一八一一年的时候,我家族的敌人为了对付我们,诱使安德烈卷进了一个凶杀案陷阱里,他们宣称说我的叔叔想要夺走那个商人价值上千万法郎的钻石、于是枪杀了那个商人;他们伪造了所有的证据,让它们都指向安德烈和他背后的家族,想要借此让杜兰德家族就此湮灭。”
“我的祖父用尽了所有的手段都不能拯救他的孩子,因为敌人早有准备,而安德烈一脚踏进了他们的陷阱。”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利斯特停了一下,他凝视着路易,神情之中罕见地带上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为了不让杜兰德家族的名声和荣誉遭受侮辱,在那些下等人将安德烈送上你所说的所谓公正法庭之前,路易,你知道我的祖父是怎么做的吗?他命令他身边的人给我的叔叔,他最爱的孩子,送去了一杯毒药。”
宁可亲手毒死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他被送上法庭而毁掉家族的名誉——路易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几乎因此而摔倒下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其实一直有着一道深深的鸿沟,这道看不见的鸿沟在过去被人为地刻意抹平,但如今,它已经浮现了出来,他们甚至无法自欺欺人地继续当它并不存在。
他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平民;一个在残酷无比的名利场里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另一个却在守旧刻板的外省世界虔信于法律与宗教的尊严。
两条本应平行的直线,两种不同轨迹的人生,因为时代的剧烈变迁而有了短暂交集的机会,但也许,分离才是他们本来的宿命。
“先生,”路易说,他几乎泣不成声,试图透过模糊的泪眼将眼前的人的面容永远铭记在心上:“既然您的意志无可改变,再见,先生。”
他冲出了这个几乎要让他窒息的房间,将卡利斯特抛在了身后;他没有理会走廊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