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结完薪俸,拿上郝明堂特别写的举荐信,高也小明换好便装,收拾完行李就提着刀准备离开衙门,黄三儿刘行等人围成一圈,将他们拦住。
“头儿!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黄三儿声音里透着不安,伸手就要去扯高也小明的包袱,“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就不干了?”
刘行也忙拉住二人,语气里充满了不解与责备:“小明你也是,跟着瞎起什么哄?!”
小明轻轻挣脱刘行的手,将包袱从黄三儿手里拿回重新背到肩上,看着高也,“头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高也拍拍小明的肩膀,神情有些复杂,但他没有再劝,转向黄三儿刘行等人,“你们好好干,不要让大人失望,也不要让我失望!”
“你都要走了,还管我们好不好好干!”黄三儿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当说出这句话,鼻头竟然有些发酸。
他微微侧头看了刘行一眼,原本他们还在商议,怎么才能将高也比下去,哪怕比不下去,也得想办法让知府大人看到他们的存在,谁知办法还没想出来,高也竟然要走,这让他们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都显得好不可笑。
刘行似乎也如此认为,面上的表情不禁也有些难堪。
小明看了看二人,没有再说话。
高也笑笑,肺腑感慨地同在场的每一个“兄弟”都做了临别拥抱,再叮嘱了他们好些不断奋进拼搏的话,必让各自的余生无愧于心后,才同小明一前一后不多留恋地离开了衙门。
黄三儿还沉浸在先前的想法中,待回过神看二人已经走远,心里不由一空,“老刘……你说……头儿还有可能回来吗?他怎么就……就这么走了……”
刘行顺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是啊,好多年了,想他刚来衙门时,咱谁也不服他,后来好容易打成一片,习惯了什么事都由他领着,也是最近,才又萌生想要超越他的想法,可……
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啊!他想走就能毫不犹豫,咱就不行!上有老下有小……”
经刘行一提,黄三儿也想起来,言语里满是感慨遗憾:“无牵无挂固然好,但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当个孤家寡人!”
“头儿他……”
听二人言语往来,好像说了许多事情,但其实什么都没透露,一旁进衙门当差比较晚的几人互望一眼,心中充满不解疑惑。
“他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不过几年前好像做错了什么事,被贬到咱们宜兰城来的,据说媳妇孩子都没了,但具体因为什么,得罪了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
“头儿他被贬之前,是不是京里可以吃诧风云的大官啊?”
刘行揪扯着稀松不剩几根的短髭,似有所忆地说道:“不太清楚,只依稀听大人提到过‘大理寺’什么的!他又那么热衷于办案,想来应该没差!”
黄三儿点头附和:“这大家倒是有目共睹,不过他虽然是被贬的,但一来府衙,便被大人任命为了捕头,所以当时大家都不太服气!”
“被贬罚来做衙差捕头之类,也可以随意请辞吗?”有人反应比较快,揪住问题的关键。
“朝廷对他的处罚,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那之后,是他主动要求留下来继续担任捕头一职的,现在想走,自然也就能走……”
“……”
“……”
听完黄三儿刘行两个老资格所讲,围在一旁的众人,都恍然地点了点头,眼里的不舍变为理解。
再又感慨了几句,知道不论他们再说些什么,高也也不会再回来,众人神情都有些讪讪,最后全都陷入沉默。
令史老周从义庄过来要找知府再说些事,听到他们的谈话,脚上的步子一滞,呆愣几息后,不再往衙门里走,沉着脸色又回了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