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离开老师,留下学生,将自己的目标授权同伴,接过来自他人的委托……
无以数计的他们,形成了“帝国舰队”这样一个可以被以一词以概括之的庞大存在。
同死潮作战时,不必要的通讯受到近乎绝对的限制,这并非是为了仪式感或者说是所谓“战斗的优雅”等没有必要的因素而设立的规矩,这是帝国从几百亿年以来许许多多的战斗之中,从尸山血海之中沥出的“安全底线”。数万年的战斗中,除了必要的军事情报沟通可以通过高安全的坚固线路中实现,其他的一切交流要么被局限于一个个独立的防御圈层内,要么则被彻底掐断。
数万年来,除了来自帝国舰队指挥层发布的一道又一道命令和战况分析之外,帝国舰队内的细节难以被每一个人,难以被那些数量最庞大、最普通的帝国生命所知晓。而那些经常涵盖无数频率,无数战舰的概括性命令和话语......它们可以让自己心安,也可以让自己自豪,也能让自己宏观的明白明白前线正在发生什么。但是对于“人”而言,这些情报太过笼统,太过庞大,离自己“太远”。
在这数万年间,并未跟随舰队进入火线的人们,眼看着自己周围的一个个身影消失,再也联系不上;眼看着一个个场地,一幢幢楼宇或者一个个阵列进入低能量甚至进入彻底的蛰伏状态,几万年间,灯火逐渐熄灭,从一点,一条短线,一个小块变成更多的它们,而更多的它们又逐渐连成一体向外扩散,扩散到区域外,扩散到群星外,扩散到世界外;眼看着一个个项目开始暂停,淤塞的系统内部塞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过时数据和混乱资讯,破碎的资料和被侵蚀的记录结果无法被计入,带来的只有更多的牺牲,本可避免,是悲剧,却又无可奈何地牺牲;眼看着那些记录着凡人的眼睛们,讲述着故事的声音们一个接一个离开的同时,世界之间相对的时间流速标尺被隔绝并大幅度加速——瞬息之间,没有走出世界的人们度过了自己的一生并早在世界末日之前就已合眼,而世界之外自己,也没法留下更多。
当大断裂带开始瓦解,却又传来噩耗,此前一直在巨大的压力下拼力维持摇摇欲坠的总后勤阵列出现大规模的“跌落”灾难,甚至连那颗虚空中不落的太阳的光都被用那样的方式汇聚和利用......
毫无疑问,前线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但是——感应似乎仍然存在,而被切断的联系似乎又带来了一层朦胧的希望,毕竟,虽然多灾多难,但是自己认识的存在,自己在意的那个人,或者物......他们会不会躲过了所有灾难的屠戮,他们会不会仍然安然无恙呢?
内心的不安,内心的担忧,还有内心不知从何而来的躁动好像要喷溅出来,而在这之前,战场似乎终于平息下来,大规模的高安全通讯阵列开始被修建,战场与后方的通讯被许可,而在这终于打通的交互通道面前,幸运的人找到了那一边的牵挂,而不幸的人们则被搀扶着、安慰着,压制着心中的已经变得明显的种种感情并准备计划着如何面对已经变化过的未来——
命令如霹雳般闪过,惊愕伴随着剧烈的命令和反应迅速扩散开来,似乎有无数下意识的请求被编辑,被发送,无以数计的请求,以及这些请求背后蕴含的思念,甚至是构成这一切的信息本源本身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贯通力量。而在被贯通的“道路”的那一边,短暂的干扰后,血色的光河猛然爆发,撕开了时空结构内部一切的希望,随后......来自帝国自己的火力对准了那一切。
残骸如同焚烧之后的灰烬,乘着不存在的旋风升起,飘落,消散。
沉默中,似乎有无声的脆响从天外悄然降临。
“——!”
“不——!!”
无数节点积攒的悲怮和愤怒如同炸裂一般扩散,它们在存在性网络中形成的脉冲彼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