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李光弼精神一振,饶有兴致地问道。
“史朝义本来是想用徐州的百姓行坚壁清野之策,以图拖垮我军。但我军兵不血刃地连取徐州、泗州两州后,数十万饥民也并未能够困住我军。眼下数万百姓正在南迁,虽小有骚乱,却不伤我军根本。”
顿了顿,张傪继续说道:“如此下去,史朝义岂能耐得住?属下料其必会派遣兵马袭扰我军和那些南迁的百姓。”
“只愿他们早些过来!”李光弼沉声说道。
在细作地刻意散布下,史朝义被困新安的消息,很快便在叛军的诸州内扩散了开来,顿时引起一片慌乱。
洛阳城内,文武官员一拨接一拨地造访相府,希望从右相许叔冀口中确认此事。
洛阳政权中虽然英才济济,朝廷和各州郡下都不乏杰出人才。
但毫无疑问,在这庞大的政权体系中,史朝义才是绝对的核心。
尽管史朝义有着“弑父”、“反叛”等恶名,但是叛军中不少人都是拧着脑袋跟他做事的。现在想要迷途知返,已经晚了。
因此,很容易就造就了史朝义的赫赫威名。
这一点,甚至连许叔冀、独孤问俗等人都无法与史朝义相提并论,更休说是无德无望地史朝康。
一旦史朝义突然陨命,庞大的洛阳政权将会面临一个绝大的危机,甚至有可能就此发生分裂,乃至崩溃。
正因为如此,城中的官员士族对此事才显得格外重视。
皇宫中。
“兄长遇险,我等岂可望而不顾?”一个身材魁梧异常的少年手臂连连挥舞,慨然说道,“我要亲自带兵去新安,将所有唐军诛杀一尽!”
“阿靖,不要鲁莽!”史朝康冲那魁梧少年轻轻摆手,“有诸公在此,必可有妥善之法解新安之围!”
魁梧少年正是史朝义最小的堂弟史朝靖,其生性勇悍,力大过人,深为史朝义所喜。
被兄长劝阻,史朝靖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暂时地静了下来。
而劝说他的史朝康也是史朝义的弟弟,但他和史朝靖一样都是对史朝义的皇位构不成威胁的堂兄弟。
“许公,不知您有何高见?”史朝康转身,恭敬地向许叔冀请教道。
“陛下被困新安之事恐怕不假,这几日来洛阳与新安之间的联系完全断绝就是明证。”许叔冀沉吟着说道,“但这一消息,在短短几日内竟然传得几乎人人皆知,甚至还有向其他州郡扩散的趋势,也太过反常。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恐怕又是杨错的诡计。”
“许公的意思是……”史朝康略一思索,会意说道,“杨错以此引诱我军增援新安,他好借机围点打援?”
“正如将军所说!”许叔冀点点头,“若急切增援新安,很容易被杨错算计。如此一来,非但解不得新安之困,更会徒损军力。”
“许公有何妙计?”史朝康急切地询问道。
“整合兵马,缓缓朝新安靠拢……”许叔冀走到厅侧一座屏风旁,指着悬挂在上的地图说道,“杨错用兵诡谲,急切救援极容易被其所乘。若集结大军缓缓向新安靠拢,反而能给杨错施加压力,逼其解除对新安的包围。”
“但是许公,新安是否能撑到那一天?陛下的安危不容出一点差池啊?”史朝康踌躇着说道。
许叔冀和声安慰史朝康、史朝靖一众兄弟道:“大家尽可放心。以新安的城防和军力,加上有陛下亲自坐镇,短时间内并不会有太大风险,惟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粮草的供应。但以新安库存的粮草,支撑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以微臣之所料,至多一月,应该就可以逼迫杨错解除包围。”
史朝康与几个兄弟以眼神交流了片刻,随即一齐对许叔冀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陛下不在,我等兄弟少经大事,只能倚仗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