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由他父亲走过的路,此刻初窥,秽草丛生,一眼望得到头,难道他还要走下去?
他已不愿再动笔。既如此,何不弃笔从戎?换条路走,总比没路可走的好。
潘子宁偷偷收拾行李翻墙离了家留下书信投奔姐夫去了。
潘佑知此事寻人无果,气急,不顾风度,对着潘母破口大骂,责其教养不当,此事被传到对家耳边,又连累他被参了一本。
潘佑事后想着儿婿林仁肇起家行伍,金石之心,性刚毅,骁勇善战。
虽已任镇海军节度使,恒与士卒均食同服,是当世难得的良将。
潘子宁弃笔从戎跟随着他也不失为一个磨砺己身的好选择,也就认他去了。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潘子宁就此踏上了他想象中的戎马生活,这一踏入,就又是匆匆十六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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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被父亲已祖母病重为由的一份书信突然召回江宁。
隔日,他姐夫含冤遇害,一杯鸩酒,断了姐夫的英雄气,也断了他的英雄路。
什么捐躯赴国难,什么视死忽如归,骁勇善战的将士没有倒在战场上,反而倒在了三两句妄语构成的反间计里,真是可笑啊可笑!
他想,书海浮沉十六载,战场奔弛十六载,哪有什么战事,国事,皆为人事!可奈何人心不古!
潘子宁从此沉迷饮酒,流连风月。潘佑见他烂泥扶不上墙的样,不再管教他,专心和夫人培育他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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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评选当晚,他父亲亲自带人把他从风月场扛回了家中,待他酒醒,告知了他一个惊天秘闻。若此事不遂,潘府便有灭门之祸。
他接过父亲背负的秘旨,跨上长弓,马不停蹄,直奔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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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宁在马上奔波了一昼夜,第二天正午行至雁荡山显圣门,遇一总角小儿,左右无人看顾,径直冲至他面前,眼看幼童即将马踏而亡,潘子宁赶紧临孩勒马,谁想到他连日奔走,体力不支,没牵住缰绳,竟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两眼发昏。
他一心顾着小儿,想阻止这场祸事,却见小儿此刻也躺倒在地自己滚了两圈。他甚是不解,莫不是小孩心性?
不待他起身,周围立刻围过来一群人。个个“披坚执锐”,为首的大汉腰跨两柄巨斧,把小儿提了起来,拍了拍小儿身上尘土,赞道:“狗蛋,干得不错!下次记得离远点滚。”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斥:“一群刁民!”随后他便被这群他口中的刁民打晕带到了小黑屋,遇到了蒋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