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正在梳妆镜前抚镜自艾。
昨日的伤,加上今日新添的伤,她脸上的伤痕更加显眼,她不想看到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那怜悯的表情,将他们都遣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暗自垂泪。
一副我见犹怜的悲惨模样。
“你是哭你自己,还是在哭你的好友呢?”屋子角落突兀地传出说话声。
程四娘一愣,随即惊恐看向一个方向,“谁?”
白拂穿了夜行衣,还带了假面,换了声音。
她从角落走出来,不答反问道:
“我就想问问你,一个为你打抱不平的好友,你舍得害她?”
程四娘不动声色松口气,淡淡道:
“你是说云旗?我没有害她,害她的是她自己,我求她不要冲动,但是她不听。”
白拂打量女人神情好一会儿,居然看不出破绽,忍不住蹙眉。
“若不是你告诉她你夫君通奸被发现后暴打你,她会替你气愤,替你冲动?”
程四娘不悦道:
“我夫君没有通奸,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般污蔑我家!”
说着作抹泪状,“亏我当她是好姐妹,居然这般害我相公。”
白拂:“......”
若不是她充分相信云旗人品,怕是真要被这女人给忽悠住了,瞧瞧那眼泪,跟自来水似的,说来就来,收放自如。
白拂忽然想,古代深宅大院的女人都这么心机深吗?
屋内安静下来。
见对方先是淡定,义正严词,现在又哭得稀里哗啦,白拂还真有一瞬间怀疑云旗是不是喝多了记岔了瞎编故事。
难怪官府的人来一趟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这种看过各种影帝级别戏的人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那你为何被暴打?”白拂问道,“又为何将云旗请到你家里来陪你一整晚?”
“我夫君打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程四娘嘲讽一笑,道:
“我心里难过需要找人倾诉,认识的朋友中只有她一个人还没成亲,所以请她来陪陪我,以往也都是这么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白拂一时不明白这嘲讽一笑是笑她问题奇怪,还是嘲讽自己被打的事太丢人。
又或者都不是。
因为她似乎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得意。
对,就是得意。
得意被夫君打很光荣?
白拂觉得这女的莫不是神经了?
“那你觉得云旗是为什么突然暴打你夫君的?以往你喊她来倾诉她也没有这般动手吧?”她想了想,又问道。
程四娘对着镜子,歪着脑袋,似是真认真想了想,而后郑重道:
“我猜那是因为她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我被打,然后自以为是又喜欢逞英雄的性子就压不住了?”
白拂心里瞬间哔了一百只狗。
“那你夫君为何一大早来打你?难道一大早又喝多了?”
云旗说宋玉泉并不是个时时刻刻会打人的人,只会在醉酒后残暴打人。
程四娘蹙眉不悦道:“我不是跟官府的人都说了吗?夫君来找我说迎娶表妹规格要按正妻的来,我不同意,他生气了就打我。”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你觉得云旗为何会知道与你夫君通奸的是他父亲的姨娘?”白拂冷不丁给人下套。
程四娘却是一脸不解神色,大有与白拂探讨一番的架势:
“我也不知她为何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想法,论漂亮年轻,我夫君的姨娘哪一个不比父亲的姨娘强?我夫君犯得着去找父亲的姨娘通奸?”
语气里满是自豪。
“你没听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兴许你相公就是觉得那个女子更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