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琼最终被萧载阳提在手里,一路送回了瑶光殿。
浑身雪白的猫儿蔫巴巴地垂着四条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能继续躲进温暖的怀抱里,控诉了半天人类的善变。
以至于萧载阳走进正殿,刚与何芊蔚正面遇见,阿琼就趁他一时不备,猛地挣脱束缚跳进了小姑娘怀里,委屈得叫声都哽咽了几分。你还会这招啊?
何芊蔚满脸迷茫,下意识顺毛摸了几把阿琼,心中感慨不已。
这小祖宗平日里无法无天的,还是头回这么老实。
太子殿下身上那「行走猫薄荷」的称号仿佛又善良了几根,更有往「猫猫克星」的趋势转变的由头。
结果何芊蔚才摸了没几把,阿琼还眯着眼继续装可怜的时候,旁边的萧载阳就突然又伸出手,稳准狠地揪住阿琼后脖颈,将它整只猫提起来,往旁边的若兰怀中一丢。
若兰忙不迭地扔下绣棚去接猫,还没抱热乎呢,紧跟着就听见太子殿下的吩咐:「都出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若兰毫不犹豫地抬腿朝外走。
其他宫人紧随其后,甚至贴心地合上了门。
虽然就算殿下不说,他们也会马上找个借口溜到外面去,但做下人的,最讲究一个可以更快。
「殿下……?」
何芊蔚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也将手里的兵书放到桌上,犹豫地唤了一声。
萧载阳不作回答,而是仿佛被这句呼唤点燃心神般,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猛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何芊蔚。
何芊蔚瞪大双眼,下意识抬手就要推开萧载阳,却在接触到对方身体的瞬间,将力道卸得一干二净,绕到后方轻轻拍了拍。
——他在发抖。
幅度很轻,动作也几乎没有,但在拥抱这样亲密的举动中几乎藏不住,何芊蔚甚至能借此察觉到萧载阳如乱麻般的心静。
刚发觉此事,何芊蔚便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原则,默不作声地任由萧载阳抱着,直到烛火炸了几响,才轻声开口:「圆凳低矮,殿下长久弯着腰多半会不适,到榻上歇歇吧。」
萧载阳埋首在何芊蔚颈间,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半天没反应,最后才保持着自己的动作点点头。
下一瞬,何芊蔚只觉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被抱着往窗边的软塌走。行吧,不撒手就不撒手。
她叹着气,从圆凳上被移到软塌,却不落座,而是直接让萧载阳放在膝头。
她无师自通朝左右一撇腿,正好方便了对方抱人。
萧载阳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又抱住和何芊蔚,埋首于她脖颈间不肯露面。
何芊蔚微微仰着脸,抬起手,胆大包天地顺着太子殿下脑后的墨发摸了摸:「殿下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载阳沉默片刻,闷声道:「想,但有些不敢说。」
何芊蔚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又想起来对方看不见,这才道:「那就不说吧。」
若坦诚只会徒生伤心,闭口不言也是好选择。——更何况她相信,假如事关自己,萧载阳会做出对的反应。
被萧载阳默不作声抱了半个时辰后,何芊蔚的生活才又回到无风无浪的平静中。
当然,这平静里只有她自己,与旁人的热闹无关:太子弱冠礼在即,朝野上下都关心得很,更别提身处旋涡中心的皇宫。
无论在哪个宫当差,领的又是什么活计,没有宫人会不在意弱冠礼,更不会有机会置身度外。
简而言之,甭管你是谁,多多少少都得为此事劳心劳力。
像何芊蔚这样只上心不出力的,背后要是没有皇帝和太子联手宠着,恐怕够呛。
瞧瞧淑妃,这位身为代管六宫的冤大头,可是连续好多天忙得脚不沾地、头晕脑胀,补药一碗接一碗地喝,险些就先把自己给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