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妈妈说,对爸爸说,「我不疼,真的,妞妞一点儿也不怕疼。」
那大头娃娃一样的脑袋,一双红红的眼睛。
怎么会不疼呢,那么粗的针,那么多的药,当父母的看着都疼。
孩子妈妈快哭瞎了眼,他是一家之主,他不能再在孩子面前哭。
他只能搂着孩子搂着妻子,干涸着双眼,笑,「别哭了,相信爸爸,会好起来的,妞妞马上就要治好病了,到时候妞妞还要背着小书包上学去。」
她们相信爸爸,相信丈夫,可他自己,都没办法相信那样的未来真的能出现。
再到今天,妞妞的主治医生说,「你把孩子带回去吧,让她想吃啥吃啥,开心一些,别待在医院里。」
张叔那双干涸的眼睛,再一次流下了眼泪,「妞妞才三岁……」
那些针,他恨不得是扎在自己身上,那些痛,他多希望承受这一切的是他。
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吃这些苦!
白妙妙拍拍他的肩膀,再一次将手帕递给他。
「一切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小姑娘。」张叔摇摇头,连苦笑都笑不出来,「跟你说了这么多,我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
白妙妙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x市医院,拥有全国最多的白血病治疗经验,但对于最近接到的这个三岁病人,医生们都大呼头疼。
「最近不是有一个适配骨髓吗?为什么不告诉孩子父母?!」
「那孩子自身营养跟不上,找到骨髓了也不能做移植手术!那是在害她!」
「可她情况已经过于危急,做手术有40存活率,不做手术只有20!」
「做不做手术我们也应该问过孩子父母来做决定!」
「别傻了,你看看那孩子家庭,像是撑得起手术费用的模样吗?就算他们家咬牙做了手术,后期营养还是跟不上,那孩子的存活率就是0!」
两个医生在办公室里吵了起来。
窗外,一只雪白的猫蹲在那里,默默听完了前因后果。
最终,两位医生结束了争吵,他们达成了共识,让小孩跟着父母回去,在家里度过最后几天,总好过在医院,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或是满是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那猫儿眨眨灰蓝色的眼睛,看似没有感情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温度。
她灵巧地跳下窗台,在医院的后门处耸耸鼻翼。从众多的味道里细细分辨,最终找到那一缕熟悉的气味。
她循着味道潜进医院,找到住院部,在楼梯间盘旋向上,最终停在5楼。
味道指示就在这间病房里了。
她听见有个小姑娘细碎的笑声,「妞妞回家要给妈妈做饭吃。」
还有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哽咽着,「好,妞妞怎么样妈妈都开心。」
她嗅见那熟悉的苦味,几个小时前才从老张身上闻见过。
她乖乖地蹲坐在病房门前,等着这一家苦命人打开门来。
「妈妈,小猫!」
才三岁的小姑娘脸色苍白,但仍旧像一个小太阳一般,持续发着热。
只是这小太阳暖意渐微,看起来是快要陨落的模样。
白妙妙跟着师父学过相面,但技术实在是没学到家,她从这小姑娘的眉梢额角只能看出来这小孩是短命相。
但短命里又藏着一分生机。
可惜,再多的细节她就看不懂了。
小妞妞将乖乖蹲在地上的小猫抱进怀里,见猫儿并不挣扎,很是高兴。
「妈妈,爸爸,我可以养猫咪吗?」
「当然可以。」老张提着行李走出门来,牵起小妞妞的手。
一低头,他看见这猫儿漂亮的灰蓝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