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林语垂下眼帘,“完可以是其他人,比如,皇上若真的想让幼子登基,那么成年的皇子们就会感觉到自己处境危险,而如果此人又能接近靖亲王的话”
皇后不蠢,立时叫了起来,“元自木,是他!”
聂林语微微颔首,在这一刻,她忘记傅墨玉的叮嘱,她不想让那小小婴儿无辜枉死,而让凶手逍遥法外。
皇后登时站了起来,在小小的院子里踱来踱去,“是了,本宫以为只有本宫才看出了皇上的心思,没想到他竟也看出来了,倒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有那么一个生母,本宫需留他不得。”
聂林语听了只能叹息,方才皇后还是一副哀哀欲绝的样子,转眼就又踌躇满志起来,还未把敌人打倒呢,又想着将来的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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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元自木不是皇贵妃的儿子,皇后只怕会调转头来支持他呢。
“来人啊!”皇后厉声呼唤,“去禀报皇上,就说关于靖亲王之死,本宫有重大内情禀报。”
她虽然进了冷宫,却还没有被废去后位,且聂林语还在,太监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去了,过不了多时,就听见一阵匆匆脚步声,仿佛来了许多人。
皇后笑起来,指着声音来的方向对聂林语道“南阳你听到没有,定是皇上带人来了,等本宫洗脱了冤屈,元自木,你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来人已经出现在门口,聂林语因是低着头,先看见一角水田衣,心中觉得不对,抬起头来,就是一阵愕然,来的,居然是玲珑公主。
因她乃是带发修行,所以哪怕是在宫里,也是一身的水田衣,时时刻刻提醒皇帝她曾经受过的委屈。ii
皇后也愣住了,“玲珑,怎么是你,皇上呢?”
玲珑公主随意请了个安,接着指着聂林语,厉声喝道“将她给我拿下!”
聂林语一怔,“公主,你为什么拿我?”
玲珑公主冷冷一笑,“你干的好事儿,竟然帮着宝亲王,意图谋害皇上,罪证确凿,不拿你拿谁?不但是你,还
有父母,你哥哥也跑不了,父皇有旨,派了御林军前往南疆,押解聂尘霖和元自兮回京受审!”
押解回京受审,这几个从玲珑公主嘴里说出来,聂林语眼前就是一阵恍惚,一时间竟分不清今生还是前世。
为什么,自己明明是重生了,明明极力避免的结局,为什么还是来了?ii
还有,意图谋害皇帝是怎么回事,她何曾谋害过?
“带走!”恍惚间,玲珑公主的声音格外清晰严厉,又充斥着无边的得意。
聂林语身子一软,就此晕倒过去。
再度醒来时,却是在诏狱里,她趴在地板上。
前世今生,聂林语从没有来过这等地方,却不知为何,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里是诏狱。
门是关着的,角落里燃着蜡烛,照出四周影绰绰的,鬼影子一般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照不见的暗黑角落,因看不清,倒让人心里发虚。
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各式各样形状的血迹,一层连着一层,有的地方厚些,有的地方薄些,有的早已乌黑,有的却还鲜红,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里头。ii
除了血迹,还有指甲抓出来的痕迹,这个,聂林语到是丝毫都不带陌生的。
人,痛到了极致,就会不停的抓挠,昔日她也曾如此,在杜鑫磊丞相府邸后院那间黑色小屋里,指甲一遍又一遍的抓着地板,抓出无数血痕,直到指甲盖都翻折了, 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底的痛,盖过了一切。
怔怔的,她又流下泪来。
颤抖着举起手,细看自己十指,完好无损,还是青葱纤细的模样,她捂住了嘴,还是这一生,她并没有回到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