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太爷中午把自己要暂住明王府的消息送回了梅府,下午梅邺青就登门了,他散值还未归家,半道上就接到了管家的消息,家都没回,直接来了明王府。
幸好近来皇帝和皇子们都在为东南府海寇的事情忧心,没人关注他梅家的动向,否则他还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来。
说起来这是梅邺青头一回登门明王府,萧决岭出宫建府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为了避险,他一次都没来过。
其实萧决岭到底是他外孙,他喊自己一声外祖父,要是想往来一二也不至于真就出什么事,可也不知怎么,竟就处成了如今这尴尬的模样。
也是惭愧,或许刚开始他是为了不让萧决岭处在风口浪尖上被其他皇子针对,可后来逐渐疏远,说到底是他心怀愧疚。
他女儿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他这个做外祖父的都没能将其庇佑好,让他活得那般辛苦,他哪里有脸面登门呢?
如今贸然登门,还是因为老爷子的缘故,说来也是羞愧不已。
他到的时候,萧决岭已经在大门口迎接了,见到外祖父,心里也是高兴。
梅邺青已经年逾六十,可看上去精神头很不错,想来身体无恙。
“外祖父。”萧决岭开口把人迎了进去。
梅邺青是头脑一热就登门了,现在突然就站在了明王府的地盘,还有点尴尬,嗯了一声,旋即解释自己登门的原因,“老太爷说要在你府上住几日,你外祖母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萧决岭迎着梅邺青往里走,没拆穿梅邺青的借口,其实方才他已经得到消息了,梅邺青散值就直接来了他这儿,且他外祖母这几日都在寒光寺小住还没回来呢,何来不放心一说。
“是我的错,事先没跟您和外祖母商量一番,我本想着明日抽空去拜访您和外祖母的。”萧决岭笑道。
梅邺青闻言,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你来我来都是一样的。”
他一边跟着萧决岭往里走,一边打量着明王府的装饰,越看他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怎么说萧决岭也是皇帝的儿子,当朝王爷,可这明王府的规制和陈设,哪里有一点王爷的门面?
他去过衡王府,也去过怀王府,甚至当初的襄王府,相比之下,萧决岭这明王府就显得非常寒酸,跟一个朝中二品官员的府邸一般。
梅邺青心里生出一股子无名火,难道不受宠的王爷就该这样被挤兑吗?
萧决岭不知道梅邺青心里所想,自顾自的开口,“...外祖母身体还康健吗?我上回让人送去的人参也不知有没有用。”
“前儿开春,宫里赏了不少东西,里头有一柄如意,说是外头进贡的,我想着给外祖母安枕最好。”
“...”
萧决岭断断续续说了不少,梅邺青越听心里越不爽,越不爽就越心疼萧决岭,“每回宫里有赏赐你都挑好的往府里送,你外祖母的库房里,都被你的好东西装满了。”
萧决岭却不以为意,笑着表示,“外祖母开心就好,就是用不上以后可以给表妹,总不会浪费了。”
“你舅舅一家均在徐州,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也就你梅程表哥三不五时的回来瞧瞧。”梅邺青说道。
“朝廷颁布了新的恩科制度,正是用人之际,舅舅在任上功绩颇丰,被调回来是迟早的事。”萧决岭说。
对此,梅邺青却是不抱什么希望,只说,“但愿如此吧,我明年就要退出翰林院了,以后的翰林院,说不准什么光景呢。”
萧决岭隐约觉得,梅邺青这是在提醒他什么,“皇帝要重用翰林院,翰林院自然是会更好。”
梅邺青自嘲一笑,“以前是屎疙瘩,现在被人一哄抢,变成了香饽饽了,左不过还是看人脸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