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药上好,明日一早,你便去沈要的府上报道罢。”
夏一杰罕的垂眸。
却见那小瓶细致如新,乃是军中最上等的金创药。
可他却不言笑,也不道谢,只是应声低回一句:“好。”
晓色浮光,萧子窈今日早早的便起了床。
只不过,一旦她转醒了,沈要便也巴巴的翻身压了上来。
“呆子,松手,很热。”
他装傻也装乖,只将脑袋拱在她颈间磨蹭:“热也要忍一忍。”
萧子窈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便说:“郝姨昨日说宝儿有几篇古诗读不懂,家塾的先生又没功夫细教,便想拿来让我帮忙看看,我答应她了。”
沈要顿了顿:“子窈,你喜欢宝儿。”
不,不是的。
其实,他本想说的是,子窈,你喜欢孩子,或是,子窈,你喜欢孩子吗?
可他杀过她一个孩子,又怎敢亲口切问。
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萧子窈却是摇了摇头,道:“毕竟不曾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其实对他也没多喜欢。”
“可你对他很有耐心。”
“那是因为我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呀。”
她莞尔一笑,又奖励似的挠一挠他冒出浅青色胡茬的下巴,不像敷衍,“呆子,我也很珍惜你,但是你好像看不出来。”
“嗯。”
他闷闷的把头埋得更深,“我的确看不出来。所以,六小姐,求你再表现得明显一点吧,说不定那样我就会开心了。”
话毕,他便一下子抬起了脸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仿佛一张画得拙劣的人皮。
不过,没有关系的,他已然无所顾忌了。
反正,萧子窈早已见识过他败露的凶相了。
既与萧子窈相约了,郝姨今晨便比寻常时候来得更早些。
“夫人,实在对不住,我和我家那口子都是粗人,只知道做饭卖点心,识字却不懂字,让您见笑了。”
郝姨到底是个恭谦的,萧子窈于是笑笑,绝不轻慢了她。
“人各有所长,您夫妻二人能把一家点心铺子做得名气这么响,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好了,宝儿的课本在哪里,快拿给我瞧瞧吧。”
郝姨听罢,只管忙不迭的应了:“夫人,宝儿不懂的诗便是这一篇《相思》了。我倒是知道这是首情诗,却不知怎么解释其中的红豆。”
萧子窈微一颔首:“确实,红豆生南国,此红豆却非彼红豆。但你照样可以对宝儿说,他爹爹卖的甜丝丝的红豆也有相思之意。有情人愿赠红豆酥又有何不可,谁不愿意自己心爱的人天天活在蜜里?”
如此,她方才话毕,郝姨便睛子一亮,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过这个说法呢!您瞧我,都忘了咱们沈军长天天给您买点心的事情!以前冬天冷,他专给您买热乎乎的桃酥,现在夏天热,他又给您买冰凉凉的绿豆糕!想来咱们夫人也是天天活在蜜里的人呢!”
萧子窈面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
真奇怪,分明连旁人都知晓沈要待她情深不二,偏偏她却一瞬恍惚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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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要近些日子的确又乖了起来。
仿佛是伪装、又仿佛是诱惑,正如他日日都买点心与她吃那般,他也日日将她暗自蚕食殆尽。
他二人果然不能终成眷属,好在怨偶也有爱。
郝姨隐约有些察觉她的失意,立刻便说道:“夫人,今日多谢您的帮忙,您先坐下歇着,我去烧饭了。”
萧子窈于是拂袖允了。
现下天光尚早,沈要还在晨练,他从未生疏了身手,杀人成为他血脉里的本能与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