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一盏接一盏,把夜色照得柔和亮堂。
出了梁家大门,青黛他们还需要走很长一段路。
梁秉恩依旧没放手,青黛脱下自己外套,“你冷不冷?把上衣都脱了吧,穿我的衣服。”
看青黛跟随手照顾小孩似的,大咧咧又毫无所知,梁秉恩抿唇,不肯脱衣服,“小黛姐,我不冷。”
青黛狐疑,她莫名想起第二次来找恩恩时,恩恩固执地在狭窄出租屋里拉帘子隔开两人的场景。
少年恩恩严肃,“因为你是女孩子。”
青黛笑一声,顺了他的别扭。
这一路上,青黛明白了点梁家的内情和梁秉恩现在的处境。
梁秉恩的生父梁煦,是现任梁家掌权人和集团的最大股东。他和原配夫人生了个大儿子,叫梁晔川,目前已成了家,在集团做部门经理。
现在这个处处针对梁秉恩的,是梁家的第二任太太。她嫁过来时带了个儿子,原本叫周元,后来刻意改成了梁姓,还添了一个“海”字,叫梁元海。
所谓海纳百川,为的就是对上大少爷的“川”字,既显得像一家人,又迎面扑来勃勃野心。
她为梁家生了个女儿,叫梁昭意。
而梁秉恩的生母,只能算梁煦的一段露水情缘。要不是近几年梁煦身体每况愈下,这老头也不会想把小儿子接回来团圆。
老头生了病,近几年也糊涂不少,梁家血脉都归了根,他就心满意足,也不管梁秉恩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现任梁太太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手一摆就出国读书了,而有心争家产的儿子还是与梁家没血缘的,她哪能不着急?
是以昏招百出地来折腾梁秉恩。
夜已深,两人坐在末班车的最后一排,梁秉恩简单讲完了这五年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青黛支着脑袋,靠在车窗边。
虽然她知道未来的梁秉恩是权势滔天的大佬,但梁秉恩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梁秉恩。
这中间经过的十几年,吃苦受累、受欺负的,全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林恩。
青黛偏过脸,看向梁秉恩。
男人脱了西装外套,挂在臂弯,端正地坐着。两人座位挨得近,他没法一直光明正大地看青黛,只会时不时抬头向右望一眼。
青黛顺他的视线去,能看见两人映在玻璃中紧挨着的倒影。
青黛一戳玻璃影子里梁秉恩的脸,“你是笨蛋吗?五年光挨欺负了?”
梁秉恩前向俯身,玻璃中的脸骤然清晰,甚至还能看见他眼中笑意,“姐姐,我不想和他们争。这五年,我都听你的,在好好读书。”
青黛扭头,“把成绩单拿给我看。”
梁秉恩微怔,他的表情忽然空白了一瞬,好似对这种久违的关心卡了壳。
过了一会儿,他说,“都在家里。”
“我们的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