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甲板上有人吆喝,人声逐渐鼎沸起来。
随着位于三座丘陵之上的都城光明城映入眼帘,整个巨大客船陷入一片忙乱之中。
慕容恪从古文书籍中知道一千年前这片高地完全被森林覆盖,只零星有些渔夫在水流喘急、深涌入海的黑水河北岸定居。
后来墨夷家族征服了这片大陆,随后在这里最高的丘陵顶端用木材和泥土筑起了一座粗糙的防御性堡垒。
而今慕容恪视线所及,皆已成为繁华的城区、高楼、凉亭、谷仓、巍峨高墙、木屋旅店和市集摊位,酒馆,钱庄及青楼,一座连着一座。
即便尚在远处,她仍可听见鱼市里的喧闹。
宽阔的林荫大道,蜿蜒曲折的小街,还有窄的无法容纳两人并肩通过的巷子穿梭在建筑物之间。
宏伟皇宫的石墙环绕了半座山梁,七座水晶塔楼耸立其间。
而整个光明城,又被巨石堆砌的又高又宽的石墙紧紧环绕,固若金汤。
慕容恪北望,发现皇宫并非最高处,最高处位于皇宫所在山岭的对面,上面依旧是墨夷家族留下的黑色堡垒。
这座黑色堡垒包括七栋有钢铁工事保护的巨大鼓塔,一座硕大无比而冷酷的堡楼,圆顶大厅与密闭桥梁、军营、地牢和粮仓,以及开满箭口的厚重护墙,全是由黑色石头砌成。
当年,墨夷家族的首任皇墨夷康下令建造这座城堡,竣工之后,他将参与筑城的石匠、木匠和建筑师全部处死,确保只有皇族方能掌握黑堡的秘密。
单从光明城的构造来看,即便皇宫被攻破,若想攻破这巨大黑堡,几无可能。
墨夷康自己恐怕也想不到,一千年后,黑堡上空飘荡的是黄色吐信金蟒旗,当年黑暗笼罩的地方,成了皇甫家族驰骋的疆场。
一艘来自南方慕容家族的船,正乘风张满白帆,在慕容恪的船边轻轻驶过,慕容恪认不得船上的人,船上的人也认不得她。
十八年,漫长到足以改变一切。
上了岸后,为了找到船老大推荐的客栈,费了不少功夫,慕容恪裹紧带着头罩的斗篷。
这处客栈并没有显眼的招牌,招待的大多的老客,脾气泼辣的老板娘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俩,又把慕容恪付的银币用牙齿咬了又咬,以查验真假。
虽是费了一番周折,房间倒是挺宽敞,通风也好,关键的是,老板娘完全不过问客人姓名。
“夫人,”在无人的时候宇文广不称呼慕容恪容妈,宇文广换上村汉的衣服,“您先歇息,我进城打探一下。”
慕容恪真的累了。这躺旅程漫长而令人疲惫,况且她年纪也已不轻。
房间的窗户面向一条房屋之间的小巷,恰可看见港口,她目送宇文广快步融入熙攘的人流。
她决定稍作休息。
在她尚未走到床边的时刻,“砰砰砰”传来敲门声。
慕容恪断定这不是宇文广也不是老板娘,宇文广刚进城,而老板娘似乎不会这么无礼。
她才刚下船不到一个时辰,这里显然又无熟人。
无法分辨是敌是友,来的似乎又太快了些。
“等等。”她一边应声,一边赶紧用斗篷裹住自己。那把匕首躺在床边桌上,她匆忙拾起,然后打开门栓。
门口是个中年的男子,金色环甲被黑色披风裹住,是官家的模样。
男子见她手中利刃,便拱手笑着说“夫人,您不必如此,我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令,特来请您叙话。”
“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谁?”慕容恪注意到那男子衣服上有个灰色蜘蛛的徽像,心里暗叹不好,这是光明城的皇家内卫,内卫专做一些见不得光之事。
自己刚一下船,难道已被内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