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
这营帐里就一张床,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睡。
不过毕竟现在,他们都已经跟对方说了自己的身份,即便早就已经抱过、亲过了……
胡女就盖了件外衣睡在被子外面,离唐今远远的。
唐今原本是平躺着的,但在胡女上床后,也背过了身,背对着胡女。
夜已经很深了,营帐外头都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传进来了,但胡女的咳嗽声却没有停下来过。
他大概也气,也背着唐今,所以那咳嗽声很闷,也很低,是刻意压着的。
但压不住的时候,他还是会咳得很重,咳得异常沙哑,咳得整个身子都颤。
他们身下躺着的床本来也没有多结实,他咳得那般厉害,唐今不可能没有察觉。
但后来,他把嗓子都咳哑了,咳得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唐今也没有回头看过他。
夜不知有多长,才终于过去。
次日清晨,唐今醒来下床的时候,手又被人抓住了。
她回头,就见半明半暗的床铺上,那双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的翠色眸子,就那样微红着眼眶看她。
“埃度买……”
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得,只能发出一点近乎吐气般的声音了。
唐今偏过头,还没有走,就再次被他抓住。
那双眼睛似乎变得比刚刚更红了。
黑暗里,唐今也分辨不太清。
就只能见那双眼睛极为认真地看着她,干燥而发白的唇瓣微张,他一个字一个字,用嘶哑难听的声音,有些吃力地认真跟她说着:“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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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是要解释“埃度买”这句话的意思。
又或者是想跟她说明什么。
“铛——铛——”
营帐外传来了两声召人集合的锣响。
远远还能听见人喊话催促。
胡女下意识又抓紧了一点唐今的手,紧拧着眉头,用那像是快要撕裂了一般干涩发疼的嗓子,吃力地跟她解释。
他直起了身,所以唐今也能更看清楚一点他的脸了。
眼眶是红的,但往外一圈又是白的。
脸颊上晕着两坨好似很有气色的红,但其他地方,又是那样不见血色的白。
他靠近,唐今都能隐约感受到一点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你……”他还在用那干哑的嗓子,艰难地说着并不擅长的蹩脚汉话。
好像前几次发热,他都没有这般狼狈过。
光看模样,他这模样实在是叫人有些可怜。
但。
唐今抽回了自己的手,没有去管那似乎是真的病了的胡女,拿上衣服离开。
她不要再被这个人欺负了。
……
早间操练完,唐今回营帐里的时候,看见胡女还坐在床上。
他没有睡着,只是裹着件外衣,那样静静坐在床边。
外头的天亮了,光从营帐门口照进来,早上唐今没太看清的那张脸,这会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那张脸确实是苍白得厉害,也烧红得厉害。
他也不知那样在床边坐了多久,一头好看的微卷长发都未曾梳理,那样随意散落在耳边,肩头。
他低垂着眸子,整个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雾一般,那样安静,那样不起眼。
在听见唐今的脚步声时,他眼睫动了一下,然后抬起了眸子。
唐今将他那份饭在他旁边放下,便走到了一旁去,自己吃饭。
等到吃完,她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又走了。
没有去瞧过胡女一眼。
她像是打算以后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