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宁不可能走。
冰凉的雨水从头浇到尾,她手中的剑疯狂地斩向身前的人,剑尖挑破喉咙,又刺穿胸膛。
染血的长剑立马被大雨洗净,浸着吃人的寒光。重复又重复,杀不完的人,如同头顶仿佛要落一辈子的雨。
手臂在脱力时颤抖,江逢宁的背上立刻被狠狠地砍下一刀。刀刃撕开的衣裳瞬间染红了整个脊背。她往前踉跄一步,唇间发出闷哼。
但下一刻,她咽下口中血腥,抬臂举起了剑。
这一声闷哼盖过层层叠叠的雨声彻底击溃了晏难悬于一线的神经。
他疯狂挣扎,从泥水中扑腾,却被压下,扑腾着继续被压下,泥水灌进眼眶又混着滚烫无力的泪水滚落。
他脸上的青筋暴起,如同一只泥泞满身的鬼,狼狈地拼尽全力,可身后的手和脚还是死死地将他按住。
“江斤斤——!”
暴戾、愤恨却无力崩溃的声音撕裂了声带,血不停断地从他口中溢出,他不肯停下地嘶喊着。
喊她走,喊她离开。
抓着地面的十指根根指甲连根翻开,抓烂的肉磨碎,血在身下的一滩积水中弥散开,又染红。
狂风撕开木门倒在暴雨中,山上无数的红枫叶被风雨刮着零落在院中,慢慢枯败的红色被一地浅淡的血水湮没,陷进窒息的泥土中。
身后的亡修人这时松开晏难,却朝着江逢宁走了过去。
晏难还是动不了,每一根经脉膨胀绞成一团抽干了身体的所有力气,不仅仅如此,他仿佛被千根万根钉子钉住,钉住了脊梁要他跪着看。
看着提刀的亡修男人朝满身是血的江逢宁走去。
他惊恐地大喊:
“不要过去!”
“来杀我!来杀我!”
“我求你!我求你停下来!来杀我…来杀我啊!”
伸出去的手被碾踩在脚下,自尊骄傲此刻是他亲自跪地伏首碾碎,可是径直不停的亡修人不屑一顾、充耳不闻。
晏难目眦欲裂,害怕颤动的眸中如血滴落。
只剩下最后一人。
大刀击碎雨珠成串洒在脸上,江逢宁抵挡在胸前的剑断了,手骨碎裂开。肩上一阵剧烈地痛意袭来,她被一只手推倒在地上。
耳边一直是晏难撕心裂肺的嘶喊声。
被打雨得稀烂的一枚枫叶落在脸上,江逢宁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她好像就快要死了。
那只手继续按住她的腿,腰上的衣带被大力扯开,江逢宁终于悲恸地大哭出声,转头隔着磅礴的大雨通红的眼眶望着晏难。
“不!不要!”
晏难嘶叫着剧烈挣扎,却有一股力量始终将他按在原地,对上那双眼睛向他求助的眼睛时,他疯狂痛苦地大声咆哮,不停地竭力哀求着:
“不要这样对她……”
身体挣扎到痉挛,脸上的肌肉颤抖抽搐,晏难彻底扑倒在雨中,却连伸手都做不到。
无能、无力充挤着胸腔,碾碎骨头,将五脏六腑一遍又一遍地在热油中煎灼。
他蜷卧在泥水中,徒劳想地向前爬。
密密麻麻的雨珠如重锤落下,晏难死死咬紧的唇血珠成线滴落。
这是惩罚。
是那只鬼...对他的惩罚。
他反抗的下场,就是让他无能为力地看着江斤斤在他面前死去。
眼睁睁看着她受凌辱折磨,痛苦不堪,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为什么不来找他!不来惩罚他!
因他才不得善终……
都是因为他!该死的人是他啊……
他痛哭着绝望崩溃,用尽不甘和满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