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厉声嘶喊着:
“放开她,来杀我!我求你杀了我...”
凄厉哀绝的哭喊声令风雨更加汹涌猛烈。
江逢宁眼睫微颤。
仰面落在身体上的雨水冷得刺骨,她望着天,被雨水模糊的视线里,苍色的天空仿若触手可及,下一刻又变得遥远。
脑海中迅速浮现过她和晏难的一生。
从十三岁之前的流浪,到安分待在南边城到如今的五年时光。
他们没有伤害过一个无辜的人,没有犯下过一件罪孽,为何...为何他们总是不得安宁?
置他们于死地的人来得没有理由,晏难被束缚不能动弹也没有理由。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
她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如此不平?
她不甘心就如此!
浸满双眸的泪水骤停,眼中蓦地迸出凶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江逢宁拽紧了泥水摸到的半截断剑,抬起胳膊猛地扎进了男人的脖颈之中。
温热的血洒在脸上,在雨中洇开在凌乱的衣襟前,江逢宁翻身跪坐在地,赤手握着锋利的下半截剑身,一下又一下刺进地上逐渐咽气的男人的胸膛。
每一下她都用尽了全力,血肉模糊的双掌已经麻木,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楚。
也许...她是真的要死了……
江逢宁回头再看一眼失声痛哭的晏难,慢慢地全身的力气一松,她摔进满地脏污的泥泞里。
晏难能动时,起身踉跄跑向躺在地上,如破布娃娃般了无生气的江逢宁。
已经烂肉血肿的手指发抖,摸上惨白纤细的脖颈,雨水冲刷,血水不断地滑进衣襟里。
意识到手指已经感受不到,晏难埋下头,两处发冷的肌肤相贴,他只能用额头再去感受。
即使没有一丝温度,他依旧既害怕又惶恐地怀着一丝侥幸,愿意求尽神佛,献祭妖鬼,来交换那细腻的皮肉之下会有一丝跳动。
许久之后,他声嘶力竭地嚎哭着,没人知道是大悲还是极喜。
——从今往后,你和我一起活。
——江斤斤,活久一点,陪我活久一点。
——别怕,我们会赢的。
往事短暂历历在目,最后她还是要离开,最后还是要以这样惨痛的方式收场。
逃不脱和不得善终,不是诅咒,而是箴言。
磨烂的手指将江逢宁紧紧搂进怀中,晏难抱着人站起身,身下的衣角溅起血水往下滴落着。
铺天盖地的雨封闭了一片死寂的小院。
已经撕裂的喉咙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低喃声:
“对不起阿宁……”
“是我错了……”
是他该下地狱做鬼,是他该不得善终。
晏难抱着怀中的冰冷没有气息的人仰天连连大笑着,眼泪沿着鬓角滑落湿浊的发丝中。
发红的眼中的恨意滔天,声带颤动撕痛,有血从唇角溢出:
“好,我成为晏云台。”
在他们的身后,青衫从雨中撑伞而来。
拯救我的必死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