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而后从翰林院一路提拔至此,不过三年已官至正三品。虽说正三品的京官不稀罕,可论权力,在大齐现行的官制中,大理寺卿的官职却是九卿中的无冕之首。
当然,与官场中不同的傅云轩,私下里,卿言其实也是熟悉的。且不论六岁前,母后说自己跟在他屁股后面傅家哥哥的叫过好几轮,便是后来,他也是父皇给树立的学习榜样,日常被抓来给卿言示范不说,当然也少不了帮忙作弊。儿时的那些个情谊虽是星星点点,却也不可随意抹去。
只是要做到像宁远那样亲密,卿言觉得自己不仅动不了情,更下不了手。
这般人物,在卿言眼里,远观着是膜拜,近看着是崇拜,可如此面对面的处着,卿言觉得只能跟他拜拜了。
“公主过誉了。”翩翩佳公子,微微一福礼,声音持重而稳。
在傅云轩的记忆里,今日的卿言公主美则美,却不如他记忆里的灵动。
六岁以前的卿言柔弱可爱,稍稍大一点便是古灵精怪的装成一副让人怜悯的模样,偶尔让他帮忙作弊。再年长些便更加明媚可人灵动如泉。
云轩仍记得一年前随父亲入宫见驾,因一时疏忽迷路而撞见偷跑到荷花池边嬉戏的小公主。刚及笄的小公主,虽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年纪,却已然是亭亭玉立的模样。池中夏荷开得正盛,没了繁文缛节的限制,小公主裸着玉足在池中的假石上蹦来跳去甚是开心,笑声也不由自主的从粉嫩的樱唇中逸出来,如乳燕出谷,煞是好听,与朝堂之上、官宴之中见到的公主判若两人,看得他都有些出神了。直到小公主脚滑,弄出大动静,才回过神来,幸而池水不深,宁将军又及时出现,公主才无大碍,只是湿了裙摆,一点小小的意外却全然没有影响小公主戏水的心情,跳上假石,脸上依旧洋溢着灿烂如春的笑,于是这一眼便让他彻底回不了头了。
时隔一年,娇俏的小公主已出落得更加动人,红烛照着她微红的小脸,虽然审视人的气势有些慎人,被人盯着看,却始终难掩一抹初为新妇的腼腆和羞涩。
“傅大人怎能说是过誉呢!”
卿言有些不自然的四下看了看,龙凤双盏的合卺酒跳入视线,她走过去,拿起酒杯在鼻尖微微晃动,酒香四溢,嗯,不错,上好的竹叶青。
“请。”卿言举起手边的酒杯向云轩示意。
古灵精怪的果然还是没有变,傅云轩洒然一笑,气定神闲的走近桌边坐下,端起另一杯欲与卿言一起饮下,却见卿言已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独自喝完这杯合卺酒,卿言有些后悔了,两人皆是政治婚姻的受害者,为何自己要把气撒到同样无辜的人身上?
于是,她拿起酒壶给自己满满斟上一杯,“驸马,请。”与他一同饮下这交杯,从今以后便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无论事实如何,这是必要也是必须。
卿言望着身边这个据说是自己最亲密的男人,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国之利益家之荣耀,于你我皆是缚身之索,一生一世,无论是幸或不幸都无法改变。
“再来一杯。”卿言将两只酒杯都斟满,与云轩的酒杯轻触了一下,便一口饮尽。
由着卿言碰杯,云轩却没有饮下。
“大喜之日,驸马可要赏脸啊!”虽然如是说,卿言也不管他喝不喝,借着酒意再为自己斟上一杯,仰头喝下。
同样的方式,又是三杯下肚。
望着卿言醉眼朦胧的娇态,云轩失笑,居然用这种方式逃避洞房花烛,这新婚的妻子还真让人意外连连。
云轩叫来公主的贴身侍女坠儿,嘱咐她好生服侍公主睡下,自己却迈出了新房。
无法接受吗?云轩笑着摇了摇头,来日方长,勿急勿急。
“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