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都有这么一个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心里总有些异样。之前卿桓见她身边有宁远,况且一个养在深闺的年幼公主也无人觊觎,就由着她任性的不设暗卫,可现下身份不同,安全自然需要更紧细些。
“起来说话。”卿言示意。
思承垂首立于卿言身侧。
卿言掏出一封信递给思承,又从腰间取下一个绣工和质地都十分普通的香囊递给他:“将信交给昭王,香囊里有一块残破的金锁片,是信物,他看了自然会明白。”思承从未与蓝臻接触过,信物自然是需要的。
“是。”思承接过,也不多言便隐入暗处。
直到思承已无影无形,卿言才唤来程明程亮。
二人见过礼,垂首,谨慎的等待卿言的吩咐。
程明程亮是宁远的心腹,之前宁远率锐锋营出征,担心南下救灾晋王对卿言不利,便让二人乔装成内侍保护在卿言左右。不过,现在他俩倒成了卿言与宁远间的远距离传声筒。
卿言慎重交代了几句,她知道,程明程亮自然有办法在最短时间内将她想要传达的信息送到该送的地方。
所有一切均安排妥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好消息。
夷宾馆西阁院内。
“什么?再说一遍。”海图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掌狠狠地拍在桌上,震碎了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碗。
“刚刚从宣华宫偷偷流出来的消息,确实是说前几日伊娜公主轻生,缘由不明。”海图身边的侍从战战兢兢地回复。
轻生?缘由不明?别人不明,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海图咬了咬牙,道:“沈卿言,你狠!”
岁末,一年一度的海会寺新春祝祷法事如期举行,在这样一个佛教盛行的国家,其盛大程度可想而知。作为一国之国事,能被列入邀请名单之列的伊娜公主,即使对外宣称是应卿言的闺中之邀,也不免有人嫉妒。
卿言以储君身份盛装出席,与隆庆帝和众嫔妃一起高座于主台前,她的身边是唯一的贵宾伊娜公主,于外人看来二人确实姐妹情深,这不由得让人对龟慈国和伊娜公主又多了几分猜度。
燃灯法师手持法杖宣布祈福开始,顿时钟鼓齐鸣,陆螺齐奏,献供使者与护坛使者在两侧跪立恭迎,众比丘齐声共唱《炉香赞》:
炉香乍爇。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南无云来集菩萨摩诃萨。
唱赞完毕,燃灯法师在香案前结指祈福,献供使者手捧圣水鱼贯而入,在《杨枝净水赞》的梵音中,燃灯法师为与会的皇室成员洒净水祈福。
之后又唱念些什么,卿言已听得很模糊了,只觉得昏昏欲睡,可为表对法事的尊重,卿言知道自己不能只是打个酱油,于是不得不强打精神。实在不是她亵渎神灵,而是如何努力也听不懂那些梵文。
反观伊娜,她却十分专注,表情认真得如同对待自己的命运一般,因为离得近,卿言竟然能听见她小声诵读着般若波罗蜜心经。真是虔诚得可以了。
法事持续了半日,需要皇室成员们参与的过程已结束,众人皆归位各忙各事,只有伊娜代替卿言与众祈福法师一起打坐诵经。而卿言则是对外宣称,因身体有孕不可辛劳,由金兰姐妹代表诚心。
如此一来,法事结束后,伊娜便可顺理成章的被封为靖国公主了。
“姐姐身体可否支撑得住?”卿言想想昨日伊娜那张惨白的脸,生怕横生枝节。
“妹妹放心,我身体无碍,能代替妹妹祈福是我的荣幸,何况妹妹这也是为我着想,姐姐感激不尽。”伊娜强打力气,眼里还满是感激。
卿言不禁有些愧疚。想想小时候,年幼的伊娜被龟慈国主不远千里送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