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又摇了摇头,“也不好,程太傅有大才,但他的儿孙却不如何中用,只管吃老父多年攒下来的老本人脉,他的孙子我也未曾听过什么名。”
祝春时合上信纸,“那你可有瞧中的人选?看姨娘的意思,是得赶紧定下来一个,否则门当户对的都被挑走了,留下来的可是些歪瓜裂枣。”
俞逖沉默了一瞬,他所交的人脉都是昔年读书时的同窗,大多和他年纪相当,早就娶妻生子了,哪有什么合适的。至于勋贵家族的子弟,他倒是还有几个熟识的,但人心易变,如今远在千里之外,怎么能轻易定下亲妹子的终身大事。
祝春时见他思量半晌也没吐出半个字来,不由得轻笑,“六哥与其这会儿皱眉头想不出什么好的,不如赶紧去信京城的同窗故旧,让他们多掌掌眼,好歹这些年都在京城,各家什么品性都有数,有些东西瞒得过我们女人家,却瞒不过你们男人家的心眼。”
“也罢了。”俞逖长叹一声,“也只有这样了,我先给姨娘回信,让她不必着急定下来,也别听老爷说几句话觉得门第富贵就昏了头,再怎么也要萱姐儿自己乐意才好,也等我探探消息。”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话虽如此说,俞逖写信时斟酌语句,不免想起来俞和萱的模样,从幼时牙牙学语到他离京时出落得秀丽端庄,一晃眼已经过去三年,这个昔日缠着他买吃食玩意的胞妹竟然也要出阁了,手里的笔便逾有千斤重,仿佛无论如何也提不起落不下。
过不得两日,信匆匆送了出去,俞逖又转头将心思放在府衙里,祝春时则专心开她的铺子,自打那日任太太的宴会上回来后,她将两罐梅蕊香送去那位秦四奶奶府上,又分送了几份给章崔孟几人,她们都不是愚钝人,看见东西时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派人去市井略一打听,那兰桂居虽落在了齐大的名下,但再一细摸,谁不知道背后是她?
如此,铺子刚开便客似云来,头一波生意不说赚得盆满钵满,好歹也没太大亏损,后面就只看铺子里香粉头油玫瑰露的优劣了。祝春时放了十二分心思进里面,又将从前京城常见这边却少有的几张方子拿了出来,让新买来的两个仆役尝试调配,分量不必多,只管精,摆出去也不轻易卖给旁人,只留着给几家素来关系好或地位高的。
俞逖那边也新得了黄州府那边的消息,果然有一家江南货商开的碾玉阁,和京城那家同出一源。派去的人细细查了几日,李大的镯子乃是碾玉阁去年新出的,因品质不错很是受有钱太太奶奶的欢迎,不说卖出去百八十个,也有一二十支。
“有登记分别卖去谁家了吗?”
“记着了,小的略看了两眼,都是黄州府有权有钱的人家,瞧不出谁能和李大有干系。”那人怕俞逖怪罪他办事不力,忙又补充,“小的还去特地问了,这半年来谁家可有逃奴的,亦或者窃贼的,都没有。”
俞逖翻着仵作当日验尸留下来的记录,他抬眸看了眼身边的连江,连江立即将人带出去,另掏了五贯赏钱给他们几个跑腿的吃酒吃肉。
平明低声:“爷?”
“若李大真是个逃奴,主家只管去官府发个通缉就行,何必买凶杀人,惹上人命官司。”俞逖沉吟着道:“他必然是惹上了更大的事。”
但人如今已死,宋嫂子回去后也老实待在家中没有半分反常,套不出什么话来。而且看仵作上面所写,除了和宋嫂子撕打出来的细碎伤口就是那三刀致命伤,没有其他证据——
俞逖突然盯住某处眼神微凝,李大的肩上有道陈年勒痕,几乎陷进肉里,腰上有处圆形伤疤,双手手掌满是老茧不说也俱是些疤痕伤口,但都是旧伤,因此不大引人注意。
“平明,你和连江去李大所在的村子附近问问,看李大当日是一个人出门还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