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矩道“陛下,今朝吏部尚书已是请旨过了。”
“朕当然知道,只是这魏允贞,李三才之前不是弹劾申先生,被朕罢了官,这吏部为何又重新推举这二人?还列在第一行?”
陈矩道“据内臣所知,自这二人贬官以来,到了申先生,杨尚书那边替二人说项的人实在不少,想来申先生,杨尚书也是考虑朝野清议,故而重新举荐。”
“又是清议?”天子微微皱眉道,“然后这林延潮呢?嗯,朕明白了,提拔魏允贞,李三才就是为了免除言官的议论,为了保林延潮,以示公允,吏部真是煞费苦心。”
陈矩道“内臣听说言官也有反对,今日吏科都给事中齐光祖在吏科放出话来说,他当时反对说林三元在归德府淤田之事有隐匿,此乃不廉,二为贾鲁河事贿赂中官陈矩,刻碑立石,此乃献媚,但奈何吏部一定要保他。”
天子闻言眉毛一抖,举起朱笔虚点了点陈矩,轻轻哼了一声。
陈矩老老实实站在那,什么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解。
半响天子才气道“这些言官太不知好歹,淤田的事至今仍揪着不放,是不是要朕给林延潮背了这黑锅,他们才肯罢手。他们不知道,今日西南战事得以平定,莽应里献象称臣,这林延潮是有大功,可是朕不能告之天下。”
“至于贾鲁河之事,河道总督潘尚书在奏章里说了,林延潮治河之政绩,乃古今治河之典范,州府官员之楷模。潘尚书的为人朕是信的过的,他既说办的好,就真的是办的好,绝不会有虚言。林卿为了治河,巴结于你,不惜自损清名,不爱惜于羽毛,难得难得。”
天子闻言不敢感叹,然后看向陈矩问道“陈伴伴怎么不说话?”
陈矩道“臣不敢说。”
天子道“朕要你说。”
陈矩道“那臣实言之,当初林三元上谏之事,臣也曾以为他卖直沽名,而今日观之,这林三元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声,心底只有陛下的江山社稷。”
天子道“当初上谏的事,朕已是惩罚过他了,贬官外放三年,也算对太后有个交待了,而今……而今告诉内阁,吏部将此重拟。”
陈矩道“敢问陛下如何重拟?”
天子道“林卿好歹也是朕昔日的讲官,钦点的三元,岂能与他人并列,告诉吏部拔其为第一,传诏下去,召林延潮立即回京,赐驰驿!”
陈矩叩头道“陛下圣明!”
说到这里天子点点头笑着道,除了圣明,你们还会说什么,朕记起来,朕有三年没见林卿了。
陈矩笑着道,是啊,陛下忘了皇长子与林府的长公子同日而诞吗?
天子闻言大笑,朕想起来了,没错,没错,见了林卿,朕要与他说什么,陈矩你替朕想想。
臣不敢。
叫你想就想。
乾清宫里天子愉悦地与陈矩聊天,不时还传来一二笑声。而太监奔至文渊阁。
文渊阁里,首辅申时行与列位阁老正在说话,这时太监入内道“阁老,陛下要内阁重拟吏部选官奏章。”
申时行讶道“为何重拟?”
“陛下口谕将归德知府林延潮列为天下官员第一,即刻召回京师,赐驰驿!”
此言一出,几位内阁大学士都是一片震惊。
王家屏又惊又喜问道“陛下口谕是说,钦点林延潮为第一?”
这太监道“正是。”
申时行笑着道“有劳公公,告诉陛下,臣领旨照办。”
太监走后,王家屏不由道“龙之为物,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乘时而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今宗海归京,如龙遇风云而纵四海!”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