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起手中的枪杆作势还要抽打,被黄一山以眼神制止。
卢象升等人心中雪亮,对于此事的来由也是猜出了七八分。
自从土木之变后,大明权力格局中文官、武将、勋贵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逐渐形成了以文官一家独大的局面,再加上财政的每况愈下,手中握有粮饷大权的文官们,便更是对武将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犹如家仆奴隶一般。便是一个六七品的管粮官,也敢昂然接受二品总兵的跪拜叩头之礼。
大明军中虚报战功,杀良冒功是常有,这些兵部郎中、主事、御史们想来是按照常理来猜度,认为即使南中军当真是斩获了为数高达六千的清兵首级,其中也少不得有用妇人或是大明百姓的头颅剃发后冒充,如果查将出来,正好可以狠狠地敲上南中军一笔孝敬,每颗首级先看辫发,再看脸面,最后看牙口,还对着太阳左照右照,仔细琢磨。没想到验了一颗是真奴,验了又一颗还是真奴,御史大人们便开始鸡蛋里挑骨头起来,但是这样的招数用在别人身上自然是无往而不胜,但是用在这位爷身上,于是便悲剧了。
“果有此事?”
“不仅是如此,这几位兵部的大人,见某家不肯屈膝,便出言威胁,扬言如果不肯奉上银钱的话,一来我军战功未必能够被确认,二来,粮饷供应更是一文也无。笑话!老子八千里路赶来勤王,可曾吃过你们一粒米?用过你们一文钱?!你们那掺了三成砂石的军粮,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守汉的话,激起了雄军众人的共鸣,对于这些胥吏蠹虫,他们也是恨之入骨,流血流汗在战阵上拼死拼活,获得的军功还有被他们从中勒索,七折八扣的。众人望着兵部等人的眼神中便是满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卢象升咳嗽一声,“李大人。此辈众人做事的确有些不妥,卢某也会上疏弹劾。但是。他们毕竟是身负皇命,如此对待,也是欠妥。不如将他们打发回京,待了了津的公事后,我定然会禀明子,还老兄一个公道。如何?”
卢象升开了口,守汉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示意士兵将那群人绳索解开。
“有辱斯文。有辱体面。”
“下官身为御史,一向官清如水,今却遭到如此非礼毒打,回京之后一定要具本弹劾你这粗鄙武夫!”
有道是肉烂嘴不烂,有卢象升在这里,李守汉当然不会再令人将他们捆绑吊打,这群人自然要在嘴上把场面找回了。
“拦住他们!”
一声令下。十几个长枪兵横住手中枪杆,拦住了这群人的去路。一旁的兵士们也都是抽刀在手,只待守汉一声令下。
见又一次祸从口出,这群方才还以铁骨御史自命的,顿时瘫软在地。
“你官清如水?你是铁面御史?”
守汉弯下腰,嘴角露出狞笑。
“当日梁廷栋勒索于我。我告诉他,让他当心,莫要项上餐刀,今日卢大人与我便要去取他的人头以正国法。你们这群清官,要当心以后镇抚司的夹棍!要是在那东西面前还是清官。我佩服你的骨头!”
“滚!”
一头雾水的御史和郎中们被南中军赶出辕门。
“汉兄,什么镇抚司。夹棍?”
卢象升低声向守汉询问。
“没什么,一些威胁恐吓之言罢了。”
守汉暗道,难道我会告诉你,李自成进京成立了比饷镇抚司,制造了三千副夹棍,从这些官员身上拷掠出无数银两?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欲封侯;出山志在登鳌顶,何日身才入凤池;倘无驷马高车日,誓不重回故里车;即今馆阁须才日,是我热血报国时;马是出群休恋栈,燕辞故垒更图新;遍交海内知名士,去访京师有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