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隐身……”方飞话没说完,裴千牛打断他说,“你可以走了。”
“我的玉禾还没浇完。”方飞还记得任务。
“今天的免了,下一次补上。”裴千牛目送方飞走出神殿,忽然开口说道“巫唐。”
“属下在!”副狱长躬身行礼。
“这个凶手很危险,”裴千牛沉吟,“你得想办法查出来。”
“我尽力而为。”巫唐作势退下,天关星扬手说“慢着!”
“怎么?”
“最近……”裴千牛盯着属下目光幽沉,“巫史找过你吗?”
“他哪儿有这个闲心,”巫唐酸溜溜地说,“他可是个大忙人。”
“是吗?”裴千牛意似不信,巫唐和和气气地说“您不相信,可以审查我。”
“不必了,”裴千牛摆摆手,“我要提醒你一句,离巫史远一点儿。” 巫唐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上司“这话怎么说?”
“燕玄机是皇师利的眼中钉,因为他的存在,皇师利的势力很难扩张到羽山以南。如果他想要完全控制紫微,除掉燕玄机是早晚的事。”
“星官大人,”巫唐神色别扭,“您这话什么意思?”
“巫史是你的堂兄,也是皇师利的心腹,可你是天狱的看守,你有你自己的立场。”
“我还是不太明白。”巫唐打量上司。
“我认为,”天狱长盯着他目不转睛,“皇师利想杀了方飞。”巫唐怔了一下,摇头说“杀死方飞会引发战争。”
“皇师利要的就是战争,”裴千牛脸色阴沉,“你想,如果方飞死了,燕眉也会死,燕玄机一怒之下挑起战争,那么战争的责任由谁来负?”
巫唐迟疑一下,轻声说道“我们!”
“方飞死在天狱,我们就是替罪羊,皇师利会拿我们来平息燕玄机的怒火。燕玄机如果不肯接受,那么就会发生战争。”
“我懂了,”巫唐笑笑,“您认为我受了白王的支使,想要帮他陷害方飞?”
“我只希望你看清形势,”天关星徐徐说道,“方飞肯定会出事,我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知道了,我会找出凶手。”巫唐冲上司欠了欠身,反身走出神殿。
大殿一下子空了,剩下裴千牛独自一人,他回头望着盘古神像,紫微星已经沉没,浓重的阴影古蛇一样游弋进来,爬上神像的面庞,留下诡异的痕迹,神殿的轮廓开始模糊,化作浑然一块,向他倾身压来。
杜风烈落到地上,把飞剑收进乾坤袋,抽出烟杆点燃,冲着身旁的神照渠吐出一缕轻烟,烟气变成水鸟,轻盈掠过水面。
一只只“水鸟”从她口中吐出,飞向四面八方,水面上、草丛里、树荫下……烟灵包含女虎探的神识,每一只“水鸟”都是一只眼睛,上天入地,把周围一切传入她的脑海。
杜风烈吞云吐雾,过了足有两分钟,确信无人跟踪,这才放下烟杆,顺着水渠向东行走,步子悠然自得,随手攀扯垂柳。老柳树很不乐意,飒飒飒抖动枝干,试图把柳条从她手里拉扯回去。
“小气!”杜风烈放开柳条,锐利的目光扫过附近。
两个老汉正在钓鱼,一对情侣在树丛里嬉笑,岸边的长椅上有个老妇人,鸡皮鹤发,衣裙陈旧,她低头坐在那儿,从白瓷罐子里掏出鱼食,轻轻撒向水渠。水里的鱼妖挤在一起争抢,鳞甲摩擦碰撞,迸闪绚烂异彩,看上去就像一副油彩大画,顺着流水缓慢地展开。
杜风烈走上前,坐到老妇身边,吸一口琅嬛草轻轻吐出,烟气变成一只水鸭。老妇抬起头,看了看烟灵,呼出一口气,水鸭翻腾两下,变成一只燕子。
“丑死了,”杜风烈瞟一眼老妇,“你干吗这副打扮?”
“你老了还不是一样。”老妇继续喂鱼,眼睛闪烁一下,变得清亮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