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能识药知性,能辩证施治,能配方用药,能预测疗效。汉朝张仲景创立了一套辩证施治的理论和方法。他认为病症只是一种表象,它与体内脏器,生活习性,病症成因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因而他主张在诊断病症和下药施治时,应同时考虑各种因素,这样才能准确的诊断和有效施治。从那时起,中医就非常注重运用辩证施治的理论和方法。这里面有很深的学问。人有男女老少,个体有差异,病期有长短,程度有轻重,病症多种多样,成因各不相同,而你却能识别判定这是什么病症?该怎么施治?这样才好对症下药,包括用什么药和用多少剂量。对症用药只需戥子称,如不对症,那即便车载斗量也白搭。以前苏州有位名医,号“朱一帖”。这位郎中真是惜药如金,用药十分精准,一帖药下去,如无反应,他就会拱手让你另请高明。这说明他有辨症识病和对症下药的自信与把握。
父子俩还是头一次这么融洽的谈论中医这个话题,这些话对倪齐安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他心里是又惊又喜。他以为儿子是故意韬隐才华,因为这还是头一次听儿子说,他觉得特别高兴,因而谈兴正浓。他还想继续听儿子在这方面的见识,因而就抛砖引玉地说“我没有学过中医理论,那些医书不是不看,是因为看不懂。当时我研究你爷爷留下来的药方时,翻来覆去的就是弄不懂,这是因为不识药的缘故。后来得到那位老教授的帮助,才把药给识别出来。我又照着药方,依样画葫芦的配出药来,用起来真的很有灵验。以我治疗疮毒的经验来看,和你说的不尽相同,似乎没你说的这般复杂。”
倪潇儒回答说“怎么会不同呢?其实还是一样的。因为爷爷在医案里,已说明什么症状是什么疮毒,药的配伍和剂量又写在药方上。这就是辩证施治的过程,爷爷已帮你做了。所以你才没觉着它的重要和困难,而只管照着方子用药就是了。疮毒的表面特征明显,用肉眼就能分辨确定。要是换作内病,这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仅凭望、闻、问、切的手段,就要确定是什么病,就象盲人拿竹杆探路,需要一步一步的摸索,你想那该有多难啊?”
倪齐安觉着儿子讲得客观入理,不禁说道“是啊,你说的没错。说真的,还从没给人号过脉,都是靠看表症来确定疮毒类型,然后依照方子用药。你爷爷在医案中说内虚外侵是疮毒成因,排毒消肿是宣泄体内虚火,扶正祛邪。可这些话不好理解那!”
倪潇儒对他爸爸说“中医理论中,有些地方是很玄乎的,象那些五行生克,阴阳不调、表邪内虚、湿热气滞、任腹督背等,都是些既难界定又难把握的描述。同时中医本身又拿不出像西医那种科普化的理论来详解这些描述,再一个,中医在面对无法治愈,无法拿捏的病症时,就处一个调理的方子。那调理的功能究竟是什么呢?恐怕连处方郎中自己都拿不准。这又绕回到五行生克,阴阳不调的八卦之中。我在想啊…中医得以流传至今,是有它的一些特定成因的。因为中医里头的一些单方和偏方确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奇特效果,尽管其治病机理就连中医本身也无法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其实这种奇特效果只作用于很小的面域,但不幸的是,这种奇特效果被用来放大整个的中医,甚至把它披上神奇虚幻的外衣,这是不客观的。某种奇特效果总让人津津乐道,笃信无疑而推崇备至。另一个原因么…我想大概是因为没有更好的替代医术,人总归要得病的,不找中医,那又能找谁呢?所以中医郎中似乎个个都是全科医生,有病人找来,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先按脉处方,服几副再说。即便这药不痛不痒,那至少也不会出现严重的后果。这就是个很大的误区,虽没有把人给吃死,但却耽误了病人的最佳治疗时间,结果中医没治好,西医又太迟。这大概就是中医屡受质疑的地方。任何一门科学都是有局限的,医学当然也不例外。爸,你是机械厂的,你一定